三百一十九.1起跟着王老师干事业(1 / 2)

来回折腾三趟,这才把所有的猪、鸭子和人全给带到天涯岛。

他们回到岛上的时候,外队社员还在看电影。

送鸭子的文蓉父女看到岛上在放电影顿时两眼放光,然后大汉偷偷摸摸的混进人群看电影了,这样文蓉只能闷着头赶鸭子。

外队社员看到他们赶着猪鸭上岛顿时激动了,叫道:“王家生产队牛逼了,买了好些猪回来,这是要杀猪吗?”

“牛逼,你们这真是过上发达社会主义国家生活了,不光有粮食吃还有肉吃,杀这么多猪吃肉,真让人嘴馋!”

“王家生产队要分猪肉,看样子一家能十多斤啊,这猪不少,不得有个百八十的?”

岛上的社员并不了解行情,他们听人说队里要杀猪全给激动了,孩子们最激动:“杀猪了杀猪了!”

“要吃猪肉了,吃大猪肉片子,吃大肥肉!”

“我要吃猪头肉,猪头肉最香了!”

王忆这边正在跟王向红商量着怎么安排这些猪,然后孩子们跑来兴奋的问他:

“王老师咱们要杀猪吃肉吗?真好,我这个暑假一口肉还没有吃到呢!”

王向红听了他们的话后挥手驱赶他们,说道:“吃吃吃,吃个屁!这些猪是王老师给城里的食品厂收购的,你们吃个屁!”

学生们一听顿时沮丧了。

失望的声音连连响起。

王忆笑道:“支书,我这次买回来的猪多,给他们食品厂送的话没法一起全送去,不行咱们杀几个请队里一起吃个肉?”

孩子们好歹在上学期间跟着他吃过肉,队里社员上次吃肉得追溯到端午节吃粽子,粽子里有小肉块。

如果真要追溯大口吃肉的日子,那就是王忆请了吃鸡肉或者炖猪杂汤,至於真要爽快的吃一顿猪肉?

这个没法想,有些人家去年过年都没有舍得使劲炖肉,顶多是切了点肉片烩白菜粉条打了打馋虫。

王向红现在一心想省钱给社员们起房子,说:“肉有什么好吃的?咱……”

“猪肉可好吃了,可香了,吃一块,香一天。”跑来的孩子赶紧说。

王向红低头瞅了瞅孩子们,心里盘算起来。

王忆见此知道他也想给社员们发点福利,说:“咱们队里是不是要发上半年的工分了?”

王向红说:“嗯,都算好帐了,这两天就能发。”

王忆说:“那就发吧,咱这样,家家户户大人扣两毛、小孩和老人扣一毛,然后我个人和队集体各补贴一半,给一家一户发一斤肉。”

王向红立马说:“不用了,队集体帐上又不是没有钱?你开学以后还得忙活给学生们填肚子——那就按你说的吧,大人两毛小孩老人扣一毛,剩下的队里补贴,一家一户发一斤肉。”

王忆说道:“我这边钱够,而且这些猪啊鸡啊鸭子啊,我卖给食品厂是能赚到差价的。”

“所以我补贴一半吧,到时候把猪头和猪下水都留给我,我自己处理了来吃。”

王向红看他坚持,就没多说什么。

他点点头,眼巴巴盯着他的孩子们顿时欣喜若狂,欢呼雀跃的吆喝着下山去了。

王忆给队里社员补贴点钱,这个王向红愿意甚至赞同,毕竟王忆现在就是队里的二把手了,以后自己退了他就要领着王家这个大集体往前走。

现在王忆给社员做贡献,这能增添他的威信。

可外队这些人跟他们没有关系,甚至他们都不是一个公社的,好些一辈子都搭不上一句话,这样王忆用一级来给他们的猪定级,王向红就不乐意了。

要搭上不少钱呢!

他忍不住批评王忆乱来,王忆笑道:“我不吃亏,支书,就是用一级肉来定价我也有赚头。”

“再说了,这点小钱没什么,我收到猪给食品厂那边送过去就当互相走动、维护人情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好说话。”

王向红说:“那今晚天太黑了,没法称猪,明天再称猪!”

猪一晚上没吃没喝只能拉屎撒尿,这一晚上下来差好几斤的重量呢。

大码公社卖猪户们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

有人走上来说:“王支书,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你们公社的,在你们地头上不敢耍横,可你的名声全县都知道,你是讲道理的人!”

“你们的王老师更是文化人、是大学生,那你们肯定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那王老师可是给我们承诺了,连夜来卖猪,全是一级生猪。”

“这是他守着县里领导亲口说的话,咱爷们牙齿崩碎了掉地上也能砸个坑,你们大学生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这人说话有礼有节,王向红这边还真不好回应。

他只能皱着眉头说:“王老师给你们都定一级,这事是他说定的,不会改,可你们也不该欺负他,你看看你们这些猪的肚子,里面塞什么东西了?”

王忆笑着上来挨个分烟,一人一根烟卷。

分了香烟他又给出来说话的汉子点上,说道:“现在天色确实太黑了,你们就算卖了猪能回得去吗?”

“这样,明天早上卖猪,今晚我们队里可以给你们放半宿的电影,你们不用花钱就能看电影看个痛快,怎么样?”

一听这话汉子们还真是没话说了。

立马有人说:“行啊行啊,我们生产队今年还没放过电影哩,能看半宿电影也行。”

“对,我听他们长龙公社的说了,天涯岛这里有《少林寺》、有《神秘的大佛》,是武打片,特别好看,咱今晚熬夜吧,不看电影了。”

带头的汉子看见带来的人纷纷反水便无奈的摇摇头,说:“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王忆笑道:“猪队友?”

这汉子一拍手说:“王老师要不都说你是文化人,你这话说的就是到位,这真是一帮猪队友!”

其他汉子听的不高兴,可这汉子却还在帮他们跟王忆讨价还价:“那明天上称也行,我们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早上你再给我们管顿饭吧。”

他知道王向红不好说话就跟王忆商量:“王老师,好赖给我们一口吃的垫垫肚子。”

王忆说:“行,明天早上我还管你们吃一顿面条!”

这下子卖猪汉子们毫无意见了。

一顿白面面条!

这可好了!

他们便高高兴兴下去看电影了。

王向红这边多多少少有些意见,他无奈的摇摇头说:“王老师啊王老师,你是真大方,太大方了。”

王忆安慰他:“支书啊支书,一斤猪肉多少钱?一斤面条多少钱?这猪一晚上连拉带尿可得去不少称呢,对不对?”

王向红说:“对,可问题是这些人明天一斤面条能挡住?你想得美!”

王忆笑道:“那就让他们吃好了,把咱队里的好名声扬一扬,扬到大码公社去!”

“大码公社好姑娘多,到时候让她们知道了咱队里过的生活,以后咱队里青年不是好找对象吗?”

这下子王向红也是毫无意见了。

还真得是这么回事。

王忆看向麻六,麻六正领着个姑娘刚才走过来站在旁边等着他们:

“阿六,怎么了?”

麻六习惯性陪笑说:“王老师,这是杨文蓉同志,大码公社杨家队的人,她跟她爹过来卖鸭子,你看晚上留下看电影的都是一些男人,让她个姑娘混在人堆里混一晚上不合适。”

“再说姑娘熬不了大夜,我看着她困了,这会已经困了,估计今天白天她那个爹没少让她干活。”

王忆估计也是这样,姑娘没考上大学,她家里人肯定很有意见,这个假期没少折腾她。

於是他看向王向红,王向红挥挥手说:“这样吧,让她去寿星爷家里借宿一晚上。”

“虽然这是孤男寡女的,但寿星爷已经一百好几的人了,在咱外岛也是有口皆碑,不至於还有人说他们的闲话。”

他看向杨文蓉问:“你觉得行不行?”

杨文蓉细声细气的说:“王支书我听您的,我在我们公社听说过您和寿星爷,你们都是好人,肯定没人说闲话。”

王向红这人珍惜羽毛,就爱听好话,一听这话挺高兴,还回家让秀芳给找了一床褥子给杨文蓉睡。

其实晚上留下来看电影的不只是大码公社的这些卖猪汉子,好些外队社员听说今晚放一宿的电影都不走了,磨磨蹭蹭的要看电影。

反正电影这东西放给一人是看、放给一群人也是看,於是王向红便大方的答应让他们都留下看电影。

猪被赶进了猪圈里,生产队有大猪圈,山顶学校的猪圈也不小,这些猪挤进去挨个能塞的下。

王忆跟漏杓说了一声,明天早上大锅下面条,给学生吃也给这些卖猪汉子吃。

另外他带了一桶肉酱回来,明天面条里一人一杓肉酱,来个肉酱拌面。

他回去睡觉,早上挺早就醒过来了,外面声音挺吵的,老黄领着四个小狗子嗷嗷的叫。

被吵醒后他打着哈欠出门。

大迷糊的呼噜声正此起彼伏,很有节奏。

外面已经天亮了,刚蒙蒙亮,但电影已经没法看了,於是王向红关了机器收起了幕布,卖猪汉子们便来山上等着吃饭。

不知不觉是八月下旬了,立秋已过,处暑将近,这是再过两天就要出暑了。

白天时候的外岛依然晴空万里、光芒万丈,海风吹的暖洋洋、热乎乎,还是一派盛夏景象。

但清晨多少有了点凉爽,王忆一出门被吹了个哆嗦,他终於感觉到了秋意。

东方天色薄亮、朝霞将出,海风不疾不徐,湛蓝的海上波浪缓缓。

漫海清波最能撩动人的心弦,澄净的碧波涌动,仿佛能清洗人的眼睛。

时而有一阵疾风吹过,山上绿树绿草枝叶哗啦啦的响,海上的浪花顿时热烈起来,大片细小的浪花翻涌上岸,依稀是给海岸铺上了一层细鳞。

海风也吹的天上白云变幻形状,如少女溪头浣轻纱,王忆感受了一下,秋意更浓。

他在山顶溜达着做热身运动,从山顶俯瞰海边,这会码头还挺忙碌,熬夜看了半宿电影的外队渔民正在结伴回家。

大片的海蜇花潋灩绽放,这是它们最后的辉煌,山脚下四处是海,四处是波浪,四处有飞鸟滑翔,海岛韵味正在弥漫……

王忆正欣赏着初秋的风情,忽然听见三组方向有嘈杂声、闹腾声。

大清早的就干上了?

王忆皱起眉头,他琢磨着不能啊。

82年的乡下确实爱吵架、爱干架,可是天涯岛不应该。

王向红一直教导社员们说父子爷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彼此解决不了的事找他、找寿星爷来说和调解,所以他来了天涯岛半年多了,并没有看到过有人干架的事。

但吵闹声很响亮,海风一吹就过来了,在山顶听不清吵闹的是什么不过能听出这语气、这嗓门就是在吵架。

正等着吃面条的卖猪汉子们也听见了,有人饶有兴趣的过来问王忆:“王老师,你们队里大清早就干架啊?”

王忆懒得搭理他。

这时候山路上跑上来个少年,是他的铁尾巴王丑猫。

王丑猫跑上来嗷嗷叫:“王老师王老师不好了,六叔让人抓奸在床了!”

王忆一听当场懵了。

这、这!

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

而卖猪汉子们一听这话则来了精神,他们也不去坐在地上等早饭了,纷纷爬起来打听消息。

抓奸?

不管是82年还是22年,人们都特别喜欢看抓奸。

王忆问王丑猫:“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你哪有六叔?是王东宝王老六吗?可他跟谁能扯上奸情……”

“是麻六、麻六叔!麻六叔被人抓奸了!”王丑猫惶恐的跳脚说。

王忆觉得不对劲。

麻六这人虽然一身江湖习气,可是德行方面无亏,手脚干净。

他来到生产队后对女的比自己大的要嫂、对比自己大的多的叫婶,从没听说过他在男女这点事上有问题。

於是他赶紧推了王丑猫一把领着往下走,问道:“麻六跟谁搞上不是,咳咳,就是跟谁那啥了?”

王丑猫说道:“我不认识,肯定是外队的。”

王忆寻思着,还能是外队昨晚哪里的妇女在这里看电影跟麻六捯饬一起了结果人家男人看媳妇一晚上没回来,早上摇橹来天涯岛一看给抓了奸?

他略一分析觉得这不对。

麻六要偷人肯定是偷偷的、悄无声息的,这样外队人怎么可能把人抓奸在床?

等到了三组王东峰家里——现在麻六就住在了王东峰家一个空房间里,跟王东峰搭了个伴。

此时王东峰家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还有人骑在墙上看热闹。

王忆推开人群挤进去,看见王东峰正光着膀子在门口撕扯一个汉子,那汉子愤怒的要往里冲:

“……我杀了这个狗日的,你这个杂种你坏了我闺女清白啊,我要报警,我要找政府伸冤,一定枪毙你你这个杂种啊……”

“你先别骂,这事怎么着还不好说呢,要真是他强迫干你闺女,那你闺女不会叫不会折腾吗?我就在隔壁睡觉我能听不见?我听见了不可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老话说的好,神仙难日打滚的批……”王东峰嚷嚷道。

汉子听后顿时改口:“死丫头不要脸!你不要脸你爹我还要脸呢!你想汉子想疯了想疯了是不是?认识个汉子就往人家被窝里钻你臭不要脸……”

王忆一看:

我草,这不是卖鸭子那父女中的父亲吗?姓杨,叫杨会。

也就是说跟麻六勾搭在一起的是他女儿杨、杨什么来着?

王忆一时之间着急,忘记了昨晚那个落榜姑娘的名字,就记得她长得干干瘦瘦、文静老实。

不过这怎么着也说不上是‘抓奸’,麻六跟那落榜姑娘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这顶多叫——

算了,这年代还是叫抓奸吧,被抓奸不犯法,要是被人扣上个流氓罪的帽子,那就是犯法了!

跟着王忆来看热闹的大码公社卖猪汉们见此傻眼了,有人上去拉住杨会问道:

“是文蓉跟这队里的野男人勾搭上了?”

王忆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指着这说话的汉子说:“你污蔑我们队里社员?行,你的猪我不收了!”

汉子一听这话真是吓尿了。

这猪从大码公社到天涯岛来回又走又跑又坐船,本来就折腾个半死,要是再带回去那真就折腾死了。

他赶紧抽了自己一巴掌叫道:“王老师你宽宏大量,我这人早上没漱口嘴巴臭,我瞎说、我管不住嘴,我、我该打!”

其他卖猪汉上来帮他说好话,结果这下子话题从抓奸转移到卖猪上了……

毕竟卖猪这东西是跟钱有关,这年头老百姓太缺钱了。

王向红此时也来了,他沉声大喝道:“怎么回事?都他妈给我安静、给我闭嘴!!”

王东峰放手,杨会还要往里冲。

大胆上去将他给放倒,骂道:“我们支书说了都安静、都别动弹,你他娘吃熊心豹子胆啊把我们支书的话当屁放?”

顿时哄堂大笑了。

王向红怒目扫了一圈,社员们又安静下来。

刚才被王忆指着说不买他猪的汉子赶紧抓住机会刷好感度,他说:“别笑都别笑,这话没问题!”

“滚蛋!”王向红骂了一声。

这卖猪汉顿时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