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我想给学校办个展览室(1 / 2)

王忆带过来的都是22年的点心,当然都改成散包装的了。

他给老爷子先拿了一个鸡蛋糕,说:“小秋说你胃不好,胃不好少吃甜食,这个鸡蛋糕没有加糖,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爷子很尿性,挥挥手说:“王老师,你看出来我是把小秋故意支走的吧?那为什么呢?因为我就是要吃点她不让我吃的!”

“我就喜欢吃甜,大半辈子吃不到点甜东西,这两年生活好了、有点条件了,结果又说吃甜的伤胃不让我吃,这可不行!”

王忆说道:“甜食之所以甜就是因为糖含量高,可是糖在胃里会发酵,不是产气就是产酸,这都伤害胃粘膜呢。”

“来,你吃个这鸡蛋糕,挺好吃的。”

鸡蛋糕蓬松金黄带奶香,看起来、闻起来都不错,它有木糖醇,所以也是甜的,只是甜度轻。

叶长安拿了一个捏了捏,笑道:“这鸡蛋糕蒸的好,怎么发的面呀?真软乎。”

他塞进嘴里一口咬掉一半。

然后赶紧点点头,脸上笑容更浓:“嗯,好吃,好吃。”

王忆又给他拿了一个:“喜欢吃你就多吃点.还有这个,这小饼千也好吃,好消化,您的”

“别您的、您的了,你这是在见领导、见首长?”叶长安笑着打断他的话,“年轻人有礼貌是好的,可礼貌过了头会让人怪尴尬的,所以你放开点,随便点。”

王忆抓了把饼干说:“行,那一起来吃小饼干吧,赶紧吃,小秋来了就不让你吃了。”

叶长安说道:“你不是说这些不伤胃吗?你跟她解释解释。。”

王忆说道:“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无法搬动。所以,还是不费那力气了吧。”

叶长安被他逗得哈哈笑:“你这、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咳咳咳,哈哈咳咳…”

王忆去给他拍背。

他摆摆手:“没事,咳咳,让饼干碎屑呛了一下子。”

“我说你这小年轻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有意思,不愧是当教员的,道理讲的一套一套的。”

“来,王老师再给我来个鸡蛋糕,真是怪好吃的,还有你去门口看看小秋回来没有。”

王忆拉开门探头出去看。

叶长安在后面说:“你真是、你这样的以前去做敌后工作早让人给抓出去毙了!要是小秋过来了,你往外探头不是告诉她你在监视他、我在吃甜的吗?”

“看到门口镜子没有?我特意贴的,从镜子往外看。”

王忆说道:“嗨呀,说那么多干什么?费那事干什么?我早看完了,她人影都没有,你放心的吃。”

“来,喝口水——可惜暖壶被提走了,你看我给你带了羊奶粉,羊奶粉养胃的。”

“为什么羊奶粉养胃?”叶长安吃着问。

王忆说:“羊奶粉、养奶粉,养胃奶粉嘛。”

叶长安又笑起来:“王老师你真是大学生?你这理由真是,绝了!”

竖起一根大拇指。

王忆也跟着笑:“我这不是要让你多笑笑吗?老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至於羊奶养胃真实原因我还真知道,从咱中医上讲羊奶属温性食品,有暖胃作用。”

“从现代医学讲,因为成分原因导致牛奶能增加胃酸的分泌,加重胃溃疡,而羊奶的成分不一样…”

他的话说到这里不说了。

叶长安催促道:“可以可以,不愧是大学生,懂的真是多。继续说呀,你怎么说一半不说了?你又不是在说评书,怎么还…”

他的话也夏然而止。

他注意到了王忆呆滞的表情和直勾勾的目光。

於是他慢慢的扭头往窗外看。

看到窗外藏了个人,只从窗户一侧露出半张脸在看着他们。

秋渭水的半张脸。

叶长安用余光瞥了一下,然后对王忆说:“小王你看你,我说了我不饿,你非让我尝尝你带来的点心,虽然是盛情难却吧,但是大夫说我胃溃疡问题比较严重,不让我吃这些点心。”

王忆惊呆了。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要鸡蛋糕的时候‘王老师,出了事就变成小王了?

普通人过河拆桥也没拆这么快的,这是用炸药在炸桥啊!

秋渭水身影消失,叶长安迅速的拿起鸡蛋糕袋子塞在了枕头下,然后把手里剩下的鸡蛋糕全给塞进嘴里,拍拍肚子含糊的感叹一声:“舒服了。”

很快秋渭水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进来。

她没说话,拿走点心放柜子里存起来,上锁把钥匙挂在裤腰上。

叶长安跟她说道:“小水你不用生气,我就是一时馋不住吃了两块鸡蛋糕,后面我会注意的,不会多吃的。”

秋渭水说道:“你胃疼的直不起腰来的日子忘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叶长安悻悻的说道:“我不是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吗?行吧行吧,以后不偷偷吃点心了。”

“对了,那个王老师你来过太湖吗?”

王忆摇摇头。

叶长安兴致勃勃的说:“那你还真得去好好看看,这是咱们神州大地五大淡水湖之一,自古以来就有踏歌太湖、

得意吴中的说法。”

“而且古代有范蠡功成身退,携西施隐居太湖终得善果的事,一直很吸引年轻人呀,所以让小水带着你出去转转,去看看这座美丽的湖泊,领略一下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秋渭水说道:“我还得照顾你呢。”

叶长安说道:“让外贸交易市场的陈谷同志进来,我们两个聊聊国际形势和外贸工作,有事他帮我喊护士就行了,王老师舟车劳顿的来一趟,你好歹招待一下人家。”

秋渭水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又小声问王忆:“陈谷同志想不想看太湖?要不然你俩去看吧?他是不是也没有来过太湖?”

王忆说道:“他来过,路上他跟我说了,因为他就是在沪都长大的嘛,所以来过好多次太湖了。”

外面的陈谷掐掉烟头陷入沉思:路上我说过吗?

王忆把他拉进来,自己和秋渭水在里面转悠起来。

疗养院风景很美,如今是五月底,天气暖和甚至炎热,太湖开始展现最美、最有活力的夏季风情。

秋渭水其实并没有跟他携手游园的兴趣,她出了病房后便眉头紧蹙、眼神迷茫,看起来惶恐无依。

王忆找了片安静竹林把她拉了进去。

他铺下外套让秋渭水坐下,说道:“没事,不用担心,这里医疗力量很强大”

“我爷爷说,生死有命。”秋渭水忽然说道。

王忆愕然:“啊?”

秋渭水说道:“昨天把我爷爷送来后,张主任来见他,然后我爷爷把我支开了,我便偷偷回来听他们说话。”

“但我爷爷以前是做地下工作的,很警惕,他一下子发现我了,所以我没怎么听到他们谈话的细节,只听到他说

“老张,生死有命!”

她惶恐的问王忆:“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说?”

王忆看出她情绪又开始焦虑了,便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说:“别担心、别担心,你看到爷爷的jing神状态了,很好,说话中气十足,除了刚才那一阵他咳嗽的也不厉害了,所以你先别瞎想。”

“你先跟我说,爷爷是怎么回事?”

秋渭水说道:“我爷爷一直有哮喘和肺气肿的老毛病,他年轻时候被鬼子毒气弹伤害过,后来又遭遇了很多不好的待遇,导致他身体很不好,每年都要来疗养一两次才行。”

王忆现在已经知道老爷子的身份了,所以大概了解他的毛病,之前他给徐进步治疗功能性便秘问题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老爷子的哮喘问题。

但他确实治不了。

他兜里倒是有奶糖,便掏出一块递给秋渭水:“你先平缓一下心情,听我的,小秋,着急和恐惧无法解决问题,

所以消除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

“来,吃一块糖,深呼吸几口气,然后你跟我说说你爷爷的情况,说说你们以前的生活。”

秋渭水含上奶糖按照他说的去深呼吸。

夏日的太湖阳光明媚、水汽丰沛。

竹林里凉风习习,竹叶清香飘荡。

秋渭水深吸几口气后情绪便逐渐稳定,她抱着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一只竹虫说了起来。

王忆坐在她旁边把肩膀借给她,让她侧身倚住。

“我爷爷、我爷爷的命很不好的,他小时候就没了娘,然后他跟你说了,35年华北事变,爷爷加入当时还在抗日的国军队伍去打鬼子。”

“而他之所以要上战场便是因为他们村子被鬼子给烧杀抢掠了,后来他接触了咱们的党组织、了解了党对人民群众和对民族国家的忠诚,便秘密入了党,成为一名地下党、一名特工人员。”

“解放后我爷爷便回归党组织,为新中国的建设而去奉献自己的力量。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我们全家跟着他被送去一处农场学习和生活。”

“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这样一来身体逐渐的更加糟糕了,出现很多病灶”

王忆安静的听她说,偶尔说两句话引导一下话题,让她宣泄内心的苦闷和担忧。

等到宣泄的差不多了他便引导着换了话题:“我看你和你爷爷关系很好,你爷爷很宠爱你,这样你从小到大一定跟爷爷发生过许多有趣的故事吧,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秋渭水笑道:“可以,我爷爷什么都会、都知道,其实把我带大的就是他…”

太湖上起了风,竹叶悠悠扬扬的摇曳。

上午的阳光总是相对温柔一些,它穿过层层竹叶洒下来,被撕扯成碎片滴落满地。

於是当竹叶摇曳的时候,地上的、人身上的光影也在摇曳。

疗养院很安静,秋渭水倚着王忆慢慢回忆着往事,一时之间竹林里只有她轻轻地欢笑声。

等到她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王忆握着她的手说:“你看,过去那么艰难,你们爷孙还是一起度过了许多有趣的日子。”

“现在你们身边的人多了,生活好过了,那就要对未来的日子有信心。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爷爷的病情有大夫来帮忙诊治,你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的陪着他。”

“爷爷很爱你,你高兴了他也高兴,而人逢喜事jing神爽,人高兴了身体也会好一些!”

秋渭水郑重的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王忆站起来说道:“走吧,回去看看爷爷,看看他是不是又在偷吃点心。”

秋渭水说道:“这个不会的,点心被我锁起来了,而钥匙只有我才有!”

王忆淡定的说道:“万事不要太绝对,我问你一下,你爷爷既然是当过特工,那他会不会开锁的技巧呢?”

秋渭水愣住了。

然后她反应过来赶紧招手:“走,赶紧回去看看!”

回去看的结果不用说也知道,她扒拉着窗户偷偷往里看,看见老爷子抱着一袋子鸡蛋糕又吃又喝还在耳朵上夹了根烟……

再然后一点不夸张一秋渭水当场爬窗进去了。

王忆看着她那矫健到比自己还要麻利的爬窗姿态默默的告诉自己,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最后他听到了叶长安服软的声音:“哎哎哎,别拉着脸,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解释—年轻人脾气太火爆了,这可不好,你听我解释,我没抽烟,我现在这个情况了怎么可能抽烟?”

“哎哎哎,别别把烟撕碎了!浪费,真是浪费,我不抽我可以送你贾大爷啊!”

陈谷灰溜溜的钻了出来。

王忆忍不住说:“老爷子咳嗽成那样,你怎么还给他烟呢?”

陈谷悲愤的说:“是老爷子分我的!”

王忆服了。

这老人家怎么想的。

后面碰到了护士,他打听了一下管床的张主任,找着想去打听老爷子的病情。

张主任五十来岁、满头华发,他头戴白帽、脸上还挂着个棉布口罩,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胸口口袋里插着好几支笔。

此时他正在研究一张片子,王忆到来后他问了王忆跟叶长安、秋渭水的关系。

王忆不好回答,只能含糊其辞:“我跟小秋是朋友,这次得知爷爷身体不舒服便过来看看。”

张主任说道:“叶老先生的身体底子比较差,有肺气肿、慢性气管炎等病情,所以治疗起来比较困难。”

王忆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什么特效药吗?我的意思是针对他这个病情,国内外有什么特效药吗?我有同学在国外,如果有特效药或许可以通过他们的关系…”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

点一下即可。

张主任摇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咱们早就进口了。你或许不清楚,国家对待这些老功臣是很好的,如果外国有特效药能治疗老功臣们的疾病,国家愿意用外汇去购买这些药物。”

这样王忆没什么话能说了,只好道声谢里看。

张主任又从后面追上他,说道:“你要回叶老先生的病房吗?那就一起过去吧,我给老先生打个针。”

两人回去后,秋渭水在跟老爷子闹别扭。

王忆上去拉了拉秋渭水的胳膊低声说道:“刚才咱们怎么说的来着?多多露出笑脸,让爷爷多多欢心,好情绪是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