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西服,要搭配衬衣和领带,我都看见了,我只是想先过过瘾。”
说着他猴急的脱掉了身上的背心把衬衣穿上了。
衬衣不太合身,稍微大了一点。
王忆当时是赶着更大一号去买的,大一点可以凑活穿,小一点就穿不下去了。
徐横换上衬衣不顾这是门市部直接脱裤子。
王忆叫道:“不是让你去听涛居里换吗?”
徐横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里就三个大老爷们,我还怕什么?我跟我们班副是经常一起拉屎的交情,谁的屁股啥样彼此都清楚。”
“今天不聊屁股的事,”王忆摆摆手,“赶紧给我去听涛居换,万一什么时候进来个女社员你可就要背上耍流氓的名声了。”
然而他说话期间徐横已经传好了。
孙征南要更内敛,抱着衣服进听涛居。
徐横把腰带系好、把扣子全给系上,然后拉了拉衣摆激动的问王忆:“怎么样?”
他长得魁梧高大,最适合穿制服。
真是个器宇轩昂!
王忆抱着膀子围着他转了两圈,说道:“不错不错,看起来好极了。”
徐横嘿嘿笑。
他很正式的戴上大檐帽。
挥臂向王忆敬了个军礼。
王忆说道:“把帽子摘了吧,平时穿这一身衣裳就罢了,再戴这种制式帽子不合适。”
徐横不乐意:“我觉得很合适。”
两人围绕着这个争论几句,王忆说道:“待会等班副出来问问他吧,他肯定不愿意戴。”
“这你就说不错了,你压根不知道班副这人多臭美。”徐横嗤之以鼻,然后露出疑问之色,“唉?班副怎么还没出来?”
王忆也觉得换衣服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他去喊了一声,孙征南说道:“我、我不会打领带!”
王忆说道:“那领带是国外的航空机长制服配套而已,不是非得打的,你先出来吧。”
然后听涛居还是没有声息。
过了两分锺孙征南才推开门。
他愣是把领带打了起来。
带扣有些歪歪扭扭,估计是用了红领巾的系法。
所以徐横说的对,王忆不知道他有多臭美。
但穿戴整齐的孙征南确实很有男儿之美。
他是齐鲁人,长得浓眉大眼、虎背蜂腰,腿长胳膊长,肌肉结实的恰到好处,天然的衣服架子。
可惜脚上穿的是绿胶鞋,这些字跟雪白的制服不太配。
孙征南显然也知道这点,特意站在门口里面没出来。
徐横上去帮他拉了拉衣服说道:“行啊班副,你要是穿这样回老家,那给你相亲的媒婆子能从你们家门口排到天安门广场!”
孙征南腼腆的笑道:“滚,少给我瞎扯。”
王忆说道:“很好,很完美,我眼光没错,你俩确实适合穿这一身衣服,以后就给你们当教职工的工装了。”
徐横高兴的咧开嘴便大笑:“真的啊?当教师还有这好处?还给配工装?”
孙征南说道:“别,王老师,你管我们吃饭已经够可以的了,我们怎么能要这么好的衣服?”
“再说我有钱,上次抓抢劫杀人犯不是有二百元奖金吗?我还没用呢,而且我们俩也都有复员费……”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俩有钱,有钱你俩攒着吧,咱们学校财政比较吃紧,短时间内不能给你们开资了。”王忆上去给他解开领带重新打了起来。
这衣服是他用来收买两人的,怎么可能要钱?
要钱那算什么?
我费心费力给你们定制这衣服只是带到82年赚俩钱?
这事我不干。
徐横兴高采烈的说道:“先不给我俩开资,哈哈,这件衣裳就顶开资了,这衣裳好!”
王忆说道:“没事,开资给你们攒着呢,以后生产队给我分红了我会给你们支付的。”
“这制服你们穿着就行,这是给你俩的工作福利,就像城里的厂子给工人发工作服一样,这就是咱们学校的工作服。”
“但因为是工作服,所以你俩要是离开学校,那就得还给学校,留给以后的教员。”
王忆嘿嘿笑,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徐横和孙征南不傻,这种意图是瞒不过人家的。
两人倒是觉得他多虑了:
“王老师我俩除了在学校没工作的,肯定留在你这里当教员,否则我俩就是无业盲流子了。”
“嗯,王老师,我俩现在只有一桩事,找到班长的家属,给他们一些东西和钱,除此之外我俩没别的事。你只要觉得我们俩能当教员,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当下去。”
王忆听到这话顿时大为放心。
这两个人的执行力很强,特别是孙征南,是个很优秀的军人,所以只要他们留下,自己是校长身份、他们自认为是老师,那王忆就等於是他俩的领导了。
王忆已经了解两人的脾气了,这两人可以处,有事他们是真上啊。
於是他说道:“行,你们班长的事咱社员没忘记,都在委托亲戚打听。”
“另一个你俩留在学校,我给你们的福利后面多的是,等我想办法给你俩去城里一人买一双皮鞋,这制服得搭配皮鞋穿才合适。”
孙征南下意识说道:“啊,对,这应该搭配皮鞋才对!那个、那个我意思是我们自己去买就是了,我有钱的。”
王忆说道:“有钱留给你们班长的家属吧,你俩给学校干活,福利方面我没有让你俩自己掏钱的道理。”
“再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钱,社队企业我有百分之十的分红,你们看见了,现在一天就能卖两百块凉菜,我一天进帐就有二十块钱。”
“何况我还有门市部的买卖呢。”
有老人拎着酒瓶子上来。
王忆努努嘴:“喏,生意来了,赚钱的机会也来了。”
他上去招呼老人:“明爷爷,过来打酒呢?”
老人叫王真明,真、祥、东、新,这是最近的四个辈分,往上还有一个金字辈,往下则是个洪字辈。
不过金和洪目前人都很少,主要就是真字辈到新字辈。
王真明老人呵呵笑:“嗯,给我打二斤一毛烧,然后我听说你这里有小咸菜挺下酒?不是海货是咸菜?”
王忆说道:“对,是榨菜,味道挺好呢,我给你来点尝尝。”
老人摆摆手往里走:“不用尝了,你说好吃那指定好吃,王家人还能骗王家人?”
“再说你手艺队里都信得过,你把海货都能调理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味儿,调理个咸菜不更简单?”
王忆笑道:“这咸菜还真不是我调理的,你反正要坐这里歇歇,我给你打一角酒就着小咸菜先喝着。”
他把倒扣的杯子放下,打了一角一毛烧又给夹了点榨菜丝。
说起酒来他挺郁闷的。
时空屋里现在桶装酒不少,都是4L、5L一桶的,可是每个周供销公司都会给他来补充一毛烧和九零大曲。
所以他这边的好酒暂时还用不上,没有合适时机把酒摆出来。
但他可以先把衣服摆出来。
大迷糊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挂衣钩,全是渔家自己用竹片和铁条自己制作的。
这种挂衣钩制作工艺简单,竹片火烤打弯,中间用细木条连接,上面钻个孔打进铁条弯曲个钩子,然后就成型了。
王忆问道:“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啊?现在社员不都在上工,家里有人吗?”
大迷糊说:“嗯,我推开门进去拿的。”
王忆大惊:“你怎么能不问就去拿?这不好,大迷糊,这可不对啊。”
岛上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白天大人上工、小孩上学、老人聚集在一起聊天钓鱼,大门也是开着的。
大迷糊满不在乎的说道:“支书让我拿的,我去找他要,他说你去一队挨家挨户进去找就行了。”
听到这话王忆默默的点头。
既然是支书的指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让大迷糊帮忙,拿出一套套的仿军服挂了起来。
正在喝酒的王真明看到这么多衣服大吃一惊:“哎呀,王老师,你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衣服?”
王忆说道:“是沪都一家纺织厂半支援半出售给咱的,明爷爷你看看这衣服,怎么样,挺好吧?一身只要六块钱。”
王真明上手拿了一套凑到眼前看,听了他的话更是吃惊:“一套衣裳六元钱?连衣服带裤子?”
王忆点点头:“对,都是成套的。”
王真明惊奇的说道:“六元钱一身衣裳可不贵,自己扯布做一身衣裳也得六元吧?那还得扯粗布才是六元,现在好点的布我听我二哥说一尺要两元钱,他过了年刚去城里来着,城里就这价。”
王忆说道:“所以我刚才说,这是人家半支援半出售给咱的,明爷爷,你要不要买一身?六元钱真不贵,你看现在衣裳还没有卖,你可以在这里仔细挑,挑一套你喜欢的。”
王真明冲疑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我这样的老头,快要进棺材了,我、对,六元真不贵,这么好的衣裳啊,我买一身以后当寿衣也行。”
他喃喃自语两句,举着杯子一口饮尽,然后蹲下开始翻起了衣裳。
这里衣裳都差不多,在库房积攒多年,保存不当导致面料的皮肤感已经不太好了。
社员们不会在意的,这衣服面料再不怎么样那也是新的,而且是工厂出品,可比自己裁剪的衣裳好多了,何况这还是仿军服呢。
王真明左挑右挑,这时候又有老太太进来了:“王老师给我买两包糖精、打一斤酱油——”
“啊呀,这么些衣服?哪里来了这么些衣服?”
王忆把给王真明的话说了一遍。
他劝老太太选一身,老太太摆手拒绝了:“我都这年纪了我还买这样的好衣裳干啥?不过六块钱真便宜呀,等我家大春下工让他来买一身。”
他给老太太打酱油,老太太上来翻看这些衣服,笑道:“从小到大快七十年了,哈哈,还没有摸过这么些新衣裳。”
王忆说道:“老奶你随便摸,这衣裳都是咱生产队的,摸了不要钱。”
王真明挑好了衣裳,找了块报纸把吃剩下的榨菜丝给包了起来。
他刚才一角白酒只吃了几条榨菜丝!
这是真在喝酒。
两个老人离开,消息便传出去了。
很快闲着没事干的老人老太太也不带孩子、不凑在一起讲古聊天了,纷纷来看‘一堆一堆的新军服’。
王忆索性喊了徐横一声,说道:“大炮,你找根绳子在外面选两棵树拉一条晾衣绳,我把衣服都带出去。”
徐横很正式的跑步过来给他敬礼:“是,王老师。”
他故意让人看看自己一身雪白的制服。
果然。
对於连西装都没亲眼见过的老人来说,看见徐横这一身的机长制服直接直了眼。
衬衣、机长制服和领带,这么一身哪怕走在22年的外岛渔村也有回头率,何况是在82年?
这是审美上的时代碾压!
立马有人冲徐横招手:“徐老师,你穿的这是什么?这就是你们的军装?现在还有这样子的军装了?”
徐横按压不住心里的得意和喜悦,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哈哈,哪能呢,我前面穿的是军装,这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工作服!”
“哈哈,没见过吧?开飞机的机长穿的,你们不知道啥是机长?简单来说吧,这是洋鬼子的飞行员穿的制服!”
王忆扫扫手:“行了,你别得瑟了,赶紧去忙活,待会下工社员们过来,我这里买卖肯定很忙。”
果然,随着下工的广播响起,‘门市部里卖便宜仿三片红’的消息一下子在全队传开了。
山顶上迅速的人声鼎沸!
178.生产队里卖衣服(大家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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