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得了这些眼前的人,可其它人的呢”
魔神低笑着冷嘲一声。
转瞬,祂一下蹿上更高处位置,空阔无垠之地,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
上空云雾如被乱流搅动,缭绕魔气横贯,祂扭了扭动脖子,面部神色似痛苦似快意,朝天张臂一声极张咆哮而去。
“嗷啊”
一声尖锐啸锐震荡开云层,以祂为中心,四下顿时再无遮拦,一目了然。
而祂的口鼻处如被刀刀光柱穿透,风云突变,四周的天色与深黯开始了逐渐崩塌。
完整沦为碎片,“永夜”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了,拉起了一层护罩在眼前的黑暗也结束了。
啪哒
鳞片光镜从碎裂的黑暗之中透射而入,密集如箭,一束接一束,一簇连着一簇
当久违的天亮重新注入了所有人的眼睛之中,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他们怔忡失神。
伸手挡住刺眼的光,只觉得满手抓住的,却不是欢欣与温暖,反而是涌上心头是重重阴霾与黑暗,浑身发寒颤抖。
有人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低低呢喃了一句“破了毁了也完了”
噗
顾君师额前的冥王徽印产生了异变,以徽印为中心,血丝一下如斑驳的蜘蛛丝纹遍布了她的面容。
她瞳孔深处掀起了狂波巨浪,喷出一口血后,气息凌乱不堪。
定了定,她伸手用力试探性地按住额前那如同刺穿的痛意,顿时灼烫一下从指尖传遍了整只手臂。
她撤下手,偏侧过脸看向天空,神情却如千年不化的坚冰,不逊不屈。
遥遥天空之上,她微微躬着腰,凌厉的风吹得发丝飙扬飞舞,如一柄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被弯曲弧度的硬剑。
她微抬起脸,迎着那白冷的清光,周身却是经久不散濛濛的黑雾萦绕。
顾二一直都在看着顾君师,在看到她在“永夜”被破后,都吐血了,他嗓子发紧,转过头便着急地看向澄泓。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澄泓低喘着气息,他毓白的衣袖垂划过衣面,扶起摩诃禅寺已经奄奄一息的老方丈。
之前替所有人挡下死劫的大能其中之一便有老方丈,他此时眼眸痛阖,唇色惨白,却是连动都无法动了。
澄泓得知老方丈经此一役,估计时日不多了,因此对他根本无法撒手不管。
他也看向上方的顾君师,精致玉润的下颌毅然收紧,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处于警戒的状态。
“永夜是以她的神识所布,魔神将其打破,已算是重创了她。”字句如颤,他艰难地吐出了这一句。
顾二一震,他攥紧拳头,神情复杂,出口的话却是结结巴巴“她她是不是根本赢不了魔神”
这句话很是迷茫担忧,轻轻一句,却无疑是在所有人心中重锤了一击。
他们脸色遽变,一颗心都不住地朝下沉,慌乱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心境。
倘若连顾君师都赢不了,这世上还有谁会来救他们
上界的仙或神
若他们真会来,早就应该出现了吧,何至于到现在,却是一个靠着弑夫证道的女子在苦苦撑着这片天地
旁边的晏天骄从头上扯下发束,重新将散乱凝结了冰霜发丝拢起扎束于顶,几缕额发凌乱垂飘于颊间,他面容白似冷霜,唇红似焰。
此时满脸颓然嘲弄道“连天道都无可奈何的魔神,你们凭什么认为顾君师能办得到我们就该这样什么都不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吗她又凭什么以那样柔弱细小的肩膀,来撑托起我们所有的希望”
陆子吟抓耙了几下脸,抱着头蹲下失魂落魄道“她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眼看着有点希望”
“别忘了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徒劳。”南元上尊走过来,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叹息了一声。
黄寿真人拳掌相击,也失望至极地接了一句“徒劳啊,一切皆是徒劳啊。”
“你们到底站哪一边的,都不盼着点顾君师好,竟还夸起魔神那个魔头厉害”汝兰对着晏天骄他们怒叫道。
正待他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上空的“吞天”却因承受不住吞噬过多的魔元力量,而哀鸣长嚎,一声接一声,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一会儿,它平整光滑的身躯开始被撑裂,一道一道的裂纹从尾鳍蔓延至腹腔,它剧烈地摆动着庞然的身躯,搅得天翻地覆。
连远处战斗中的魔族与鬼怪都被波及,他们被气波掀飞坠落,紧接着一声婴啼尖锐,声音凄厉,所有人一震。
“这是顾君师的座骑吧,它、它怎么了”
如临死前的泣啼,每一声啼叫都听得人的心发愀。
“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