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豁然起身,敲了敲李总的门,然后拧开门把手盛组长一向有甲方爸爸的精准自我定位,敲门对他来说只是个表示礼貌的过程,从来不用等李行舟答应。
这一回却撞上李总在打电话。
李行舟背对着门和电脑,面向墙,埋着头,从盛意的角度,看起来就像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头顶的位置只能看到两根呆毛,有点可怜。
“没什么事,姥,就是想你了好,想吃豆角炖肉”
他这是撞上李总跟家人撒娇了么
不过盛意只听到这么几句,李行舟就察觉到有人闯进来,他转过老板椅,不满地瞪了一眼盛意,然后对着电话好声好气地说“姥,我这边有点事,等忙完这阵,就回老家看你。”
挂了电话,李行舟就又恢复成老成持重的商人模样,切换成与盛组长的斗智斗勇模式,挂上职业假笑,问“盛组长,有什么事”
李行舟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让盛意不大舒服。
好像在提醒他,他是个外人,不配李总的坦诚相待,更别提撒娇,他只配得上他的商业假笑。
不过,自己本来也不算“内人”,方才李行舟被父亲刁难的时候,他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热闹,还不如那几个启乐的普通员工。
盛意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在因李行舟的突然变脸而赌气,粗声粗气地问“你没事吧”
李行舟一愣,“你这是关心我”
盛意也一愣,脱口“没有就是八卦一下。”
李行舟“”
盛意说完就后悔了,刚刚只是下意识否认,他真没有嘲讽李行舟的意思,姓李的都那么惨了,要是还过来刺激他,也太没人性了。
但要让他找补,说自己的确是想关心一下,这话他又说不出来,好像对李行舟心软,就像背叛了季乐。
总经理办公室内一片尴尬的寂静。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李行舟打破僵局,“听说那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出轨,抛妻弃子,他现在做生意亏了,看我混得好,所以来借钱”
盛意“真的啊”
“”
俗话说“眼睛会说话”,大约是眼睛够灵动,所以旁人才可窥其内心,盛意觉得李行舟那双大眼睛就挺符合这一特质,他分明从他眼中读出了无语。
“外边都在传我有多可怜吧盛组长,坐下聊。”
这一回盛意没嫌弃沙发矮,很好说话地把自己塞了进去。
“我刚上初一,他们俩离的婚,我爸光速再婚,那女的还有个儿子,比我小三岁,是他的种。我妈想不开自杀了,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来应该是抑郁症。”李行舟一边说,一边调整akers设计师款袖扣,无波无澜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悲惨童年,而是陈述别人的故事。
“但他不算抛妻弃子,我十八岁之前,抚养费一分不少,我妈走了之后,我就去姥姥家住,见过隔辈人怎么养孩子吗她老人家把我当眼珠子似的疼,我可从来没受过委屈,小时候的零花钱都比别人多,过得挺滋润的。后来高考顺利考进名牌大学,现在你也看到了,过得比90的北漂都好吧”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盛意摇头。
“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讨厌我。”李行舟说,“我挺烦别人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的。”
盛意“”
盛意憋了半天,问“他欠了多少钱,还会来找你吗”
李行舟“欠债的事是我猜的,他自己没提过。”
不过这么多年没联系还能因为什么呢李父是没拖欠过李行舟的抚养费,像还房贷似的,按法院的判决数目,一直按时付款,但中间鲜少联系李行舟,连儿子的生日都从来不记得,父子俩好好吃顿饭的次数十几年来屈指可数,更别提一到18岁,他就自觉地断了抚养费。
李行舟也是硬骨头,愣是没跟家里要一分钱,不但靠奖学金和打工把大学念完,后来甚至还有余力给姥姥寄钱。
“来找多少次也没用,启乐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拿自己公司给他填资金窟窿。顶多等他落魄了,定期给他赡养费养老。”
“不过,”李行舟嗤笑,“他那么乱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该我付赡养费的年纪,应该不会给我添什么麻烦。盛组长,八卦听完了,还有别的事吗”
盛意悻悻地出了李总办公室,才收到徐纵的回复。
徐纵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忍心整他,意哥你终于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徐纵我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我一个直男,也得客官地说,那小白脸长得真挺带劲
徐纵哥你破处了吗男人的滋味怎么样搞得我也有点好奇
“”盛意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