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暖挂断了电话,眉头却依然紧蹙着。
南向春的话并没有打消他的担忧,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他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性耿直、较真且倔强,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更不会委曲求全,他如何能应付得了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网络暴力
陆瑶问道“南伯伯没事吧”
南向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说道“我爸爸见义勇为,给人做现场急救,却被家属讹上了。他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我就怕他架不住这些网络暴力的攻击。他那么倔,那么看重自己的名声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别啊”
陆瑶连忙劝阻道“咱们这会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你就再坚持一下吧。医院就派咱们两个来了,你半道里回去,怎么跟医院交待不是还有向春姐姐在家照顾南伯伯嘛。”
南向暖忧心忡忡,又翻手机,在相关的条目下,竟然还看见有人特意截取了南怀恩被丢钱的场景,做成了极具侮辱性的鬼畜视频
“都是些不负责任的混蛋坏种他们了解事情的真相么,就这么推波助澜”
他恶狠狠的骂了几句,也打定了主意,把手机还给陆瑶,说道“我非得回去了,你自己开会吧。”
“哎你,你不要前途了”
“那可是我爸”
南向暖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瑶冲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恨声说道“还说你爸爸倔,你不也是一头犟驴么你回去能有什么用网络暴力只要置之不理,过几天自己就消停了嘛”
四月二十九日夜,南向暖匆匆赶回汉河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家属小区,在即将进入单元门洞的时候,他抬头张望了一眼,望见自家的窗口一片黑暗,显然是屋子里没有亮灯。
他心中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急急奔上了楼梯。
“爸,在家吧我回来了”
“爸你怎么不开灯啊”
“网上的事情不用管它,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隐忍几天就过去了。”
“爸”
南向暖进了屋子,但见一片黑暗外加一片静谧。
他不安的大声喊着南怀恩,絮絮叨叨的说着安慰的话,却始终无人回应。
他摸索着打开了灯,从客厅到阳台再到卧室,一间一间的去找南怀恩。
一股血腥味忽然引起了南向暖的惊悸,他踉跄着奔向卫生间,奋力推开了紧闭着的玻璃门,只一望,他的瞳孔便淹没在了那刺眼的殷红中
南怀恩“睡”着了。
就在此夜还不算太晚的时分,这位在汉河省中医学界享有极大声誉的杏林国手,正平静的躺在自家卫生间里那雪白的浴缸中。
腕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早已染红了他那身无暇的白大褂
陪伴他的是一把崭新的手术刀。
刀把上刻着三个字南向暖。
这原本是他特意定做的,要送给儿子的规培结业礼物。
“爸”
南向暖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骤然受伤的凄厉嘶吼
他想要凑近些,却猛然趴在了地上
极大恐慌包围着他,手脚已经完全发麻了。
挣扎中,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在近乎痉挛的痛苦之下,他“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