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真是苦了你”憔悴的老人一脸疲惫,更有深深的无奈。
一身风尘的青年笑了笑,安慰道
“父亲大人过了,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责无旁贷”
倒了一杯净水,服伺老人喝了,起身拉上纱窗,微风微寒哩。
望着青年的背影,老人的愧疚之意愈浓。
老人是大仙道行,是法王手下的文吏,揭谛宗搬来晨风星域,诸事纷杂,毫无头绪,是老人拟了策案,并予以安施,庆余城迅速稳定。
老人功高,却是累坏了身子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法王怜其功,赐了大大的白玉质的宅院,令其终老。
老人是普通文吏,人丁不旺,大院父子两人居住。
独子薛小男,是得了老父的亲传,仕途通畅,年纪轻轻就任了某都城的主簿,道行精进到积年老仙,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华。
然而,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薛小男常回家伺候晨昏。
时间长了同僚、大爵主颇有怨言,最后,被流放到边远的小县。
老人思前想后,又续了弦,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婆子。
唉,事情并非如意老人发病继室必传语薛小男,与前无异。
听前来探望的老友絮叨,薛小男被贬后,因自己的病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俸禄几是没有,能保住官籍就不错,日子过得不顺。
儿媳不堪忍受,一怒之下,与薛小男离了,寻了一个车夫过日子。
“父亲大人,您歇着,我去熬粥”
老人的脸色涨红,更有一丝烦躁,缓缓点头。
继室来家,是接了钱财,掌了家政。
一干仆、佣被继室借故遣散,偌大的宅院,止有夫妻两人居住。
更离谱的是,薛小男进家是要自备口粮,自己照顾自己。
青菜淡粥,薛小男伺候老人喝下,自己胡乱将就。
正想着,一健壮的婆子进来,毫不掩饰赚弃之意
“老爷,有些事,要趁着小男回来,赶紧地裁断清楚,免得日后纷扰、争执,会坏了你的一世清名,有多少人是羡慕你娶了鲜花哩”
大怒老人的脸是憋得通红,手指着章氏。
薛小男忙不迭地扶背顺手,半晌,老人长叹
“你去吧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拂了你的意”
章氏冷哼,瞟了瞟薛小男,转身扬长而去。
事情不寻常薛小男匆匆收拾,又回来聆训。
老人挤出笑脸,佯装和颜悦色,温言道
“小男,我命不久勿争辩,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薛小男默然,不是你的命不久,而是你不愿再治。
老人有退休的俸,维持一家的生活、治病没有问题。
嗯,就是腹水有特效药,每月需一千仙金,不能报销。
章氏不愿开支是去贱民的地摊上,胡乱拽一些草药了事。
望着父亲鼓涨的肚子,薛小男羞愧,是囊中羞涩。
“小男,我一辈子,就挣下一栋宅院,价值五十万仙金,送你吧”
薛小男默然不语,事情没那么简单,老人是受逼不过。
老人喘着气,奋力支撑,想坐高一些。
薛小男伸手,拽过枕头塞背后,让老人坐舒服些。
“父亲大人,宅院我不要,你留给章氏吧”
怒意一闪而过老人长长叹一口气,半晌才道
“我死后,法王依例遣送五十万仙金,送给章氏”
薛小男无语,不愿争执,只是削黄梨,再放进食盘里。
老人的两眼无神,像是照本宣科,是场面话
“我与章氏生活数年,俸都治病了,没有余财,嗯,没有外债”
没有外债薛小男的心里一动,问题就是外债
章氏掌家,常拿老人的病说事,报怨入不敷出,日子没法过了。
薛小男一怒之下,遂同意章氏,将宅院作价五十万仙金抵贷了二十万,其本息是二十五万仙金,老人殁后,章氏要还房贷。
讲真的家里的宅子虽价五十万,但是,揭谛宗的基本道法是土系,只要拥有高阶的修行人,什么样的宅院建不好没人惦记旧宅
简言之,章氏欲将旧宅,作价二十万仙金,“卖”还薛小男。
长吸一口气,薛小男望着老人,沉声道
“父亲大人,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识数除了身后抚恤,您还有医诊挂账,约有六十万,家什计二十万,总计一百三十万”
“难道,不能还了二十万的余贷”
不是薛小男不承担,而是担不起,二十万的房贷时限是三年。
而薛小男的俸是最低等,年俸六千仙金,无力偿还。
除非薛小男“卖”身,但是,一个边远小县的文吏,能价几何
老人隐有怒意,定定地盯着薛小男,泣声道
“小男,世人皆可逼我,唯独你不能”
轰轰轰薛小男失神,是的,老人时日不多,还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