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黍与景明先生赶回石英城碧湖庄园,立刻便见到石火光众人。
“赵黍,你真的”石火光亲眼见到赵黍,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一时老泪纵横,竟然在众人面前大哭起来。
“让石老担忧了。”赵黍赶紧劝慰“当年执意隐瞒,便是不希望牵连石老。今日既然重逢,石老就更不必过分忧心了。”
石火光连连点头,擦去泪水,赵黍转而朝端兆、鹭忘机与苍岩公三人揖拜“此次多谢三位出手相助,不知路上是否遭遇华胥国修士阻拦”
“我们稍微绕了些路,并无阻碍。”端兆一脸轻松“其实在怀英馆,我们还没出手,就有人抢先动作了。”
“是谁”赵黍问道。
端兆抬手指了指后院湖池方向“他自称绛瑛客,是玄圃堂修士。”
赵黍沉思颔首,然后说“你们奔波千里,就在此地略作歇息。石老,这里是赤云都地界,三老都是可以信赖之人,与老师早年已有往来,您不必担心。华胥国既然对你下手,彼此仁义已尽。”
“我知道,唉没想到大司马这么果决狠辣,刚知道你的消息,便立刻派人对我下手。”石火光依旧心有余季,苦笑摆手“反正我也没什么不舍的。倒是你,这些年长进了许多。首座要是能亲眼见到,想必也很欣慰。”
赵黍无声叹息,按下思绪翻涌,言道“石老先去歇息,我去见一见那位绛瑛客。”
石火光提醒说“那个绛瑛客修为境界高深莫测,他我说不上来,总之你要小心,切不可冒犯。”
赵黍苦着脸说“恐怕我早就冒犯他了。”
“我跟你一起去。”鹭忘机出言道。
“老夫亦然。”苍岩公捻须附和。
端兆更干脆“行了,我们一块上好了,万一真是打起来,彼此也有个照应。”
赵黍原本想要婉拒,景明先生则说“人多未必有用,请三位在外围守候戒备,我与赵黍去拜会那位绛瑛客。”
“景明,你可别看不开,搞什么玉石俱焚啊。”端兆调笑道。
景明先生倒也从容“我都看不见了,还怎么看不开”
众人安排一番,随后赵黍与景明先生来到后院湖边,当初鹭忘机临湖抚琴的水榭,此刻只剩一片残破瓦砾,杂草丛生。
一袭青衣的绛瑛客俯身捡起一枚石头,朝着湖池打了一串水漂,看着像是来郊野踏青的富贵公子,从容闲适。
“嗯你们来了”绛瑛客回头望见赵黍二人,问道“你就是那个徐怀玉”
“在下赵黍,先前以徐怀玉身份行走世间。”赵黍拱手道“听闻是先生出手解救石老,在下万分感激。”
“你倒是坦率,一点都不隐瞒。”绛瑛客环顾周围,显然是察觉到鹭忘机三人在外围戒备“只是这般如临大敌的架势,恐非待客之道吧”
“先生来历不寻常,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赵黍言辞不加掩饰。
“来历怎么个不寻常法”绛瑛客问道。
赵黍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暗暗运转素脉丹心诀,手中玉树宝杖放出溶溶碧光,四周生机萌发。然而碧光照到绛瑛客身上,却没有丝毫感应。
照理来说,以素脉丹心诀施术行气,不仅能够滋养草木生机,也有疗愈伤创、调和经脉之功,修士受碧光所照,或多或少会有气机感应。
可绛瑛客身上没有半点气机浮动,甚至不是像毫无生机的土石,而是全然通透空明,法力真气无从触及,仿佛只是一道投射在尘世的影子罢了。
“素脉丹心诀倒是修炼出几分真功夫。”绛瑛客连连拊掌称赞“这等修为,比起那几个不成器的玄圃堂门人高深得多。”
“先生才是高人,在下岂敢自夸”赵黍说。
“那你知晓我的来历了”绛瑛客好奇问道。
赵黍收敛法力,躬身揖拜“下界粪土小兆赵黍,拜见玄圃上仙。”
绛瑛客收起轻挑笑脸“你可知晓,一旦道破身份,便容不得你我轻忽随意。”
“上仙降世临凡,小兆自是不敢轻忽。”赵黍言道。
绛瑛客盯着赵黍,目光似乎要将他里里外外看透“那你应该明白,我此来所为何事。”
“小兆未经上仙准许,擅自毁坏灵台墟千年福地胜景,罪孽深重。”赵黍回答。
“是啊。”绛瑛客语气渐转严厉“要是一无所知的凡夫俗子,擅自妄为,致使福地毁坏,我反倒懒得计较。可你明明知晓玄圃堂乃仙道宗门,甚至得了玉册传承,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赵黍问道“不知上仙有何处罚”
“你毁我福地洞府,我收回你身上素脉丹心诀的修为法力,不过分吧”绛瑛客问道。
赵黍眼角微微抽搐,修为法力并非是可以随意交出收走的事物。而且素脉丹心诀的修为功底已经与赵黍道基融汇一体,强行分割,赵黍根基动摇,就算不死,只怕要当场修为尽废。
绛瑛客刚说完,外围戒备的鹭忘机三人都暗提法力,显然是不愿意赵黍受罚。
“上仙,此等惩罚恐怕太过。”这时景明先生开口了。
“过了么”绛瑛客一脸寻常“赵黍并非是玄圃堂门人,不过是侥幸得了玉册传承,仅凭这一点,我收走他的修为法力,丝毫不过分。”
景明先生辩解道“上仙洞悉尘世种种,既然知晓赵黍得了玄圃玉册传承,却没有插手干预,可见上仙已然默许此事。何况昆仑洲大乱百年,各家传承凋零甚多,传承失序。仙法经籍散落江湖,有缘人得之,无可厚非。怎能因此追究赵黍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