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豹想过在城中大搜大检,然而他眼下人手不足,而且身为千机阁主,并没有这等实权,只能私下馈赠厚礼,才能换得地方官吏帮忙。
“就是这个人,在英烈祠外说书,竟然在编排千机阁的事,还提到了千机灵矩,于是我们将他抓来了。”属下将一名老人揪来。
“说书”邓飞豹盯着那畏畏缩缩的老人,问道“你知道千机阁”
那名老人连连作揖,嘴巴打颤“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老头胡言乱语,得罪好汉,下次再也不敢了”
邓飞豹打量老人几眼,确认他并无修为法力,就是一个普通人,于是问道“好了,乖乖答话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晓千机灵矩的”
“什、什么”老人茫然不解。
邓飞豹皱眉道“你如果继续嘴硬,那我只好用些狠辣手段了。”
言罢,两边下属将老人双臂掰扯在后,仿佛随时能将他手臂扯断。
“好汉饶命”老人连说“我真不知你们为何会问起此事”
“还装”邓飞豹冷冷一笑“像你这种说书人,听闻一些江湖传言就胡乱编排,我还懒得理。但你好死不死,偏偏提起千机灵矩,这东西是你这种人能够打听到的说吧,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教谁也没教啊”老人哭泣道“千机阁跟着太祖爷打天下的事,一向人尽皆知啊。千机灵矩这件宝物不就是太祖爷赐给千机阁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千机灵矩分明是”邓飞豹暴喝一声,刚要反驳,又立刻止住,然后朝下属摆手说“把他带下去,用考魂鞭抽一轮,保证他能说出实话。”
老人求饶声音渐渐远去,邓飞豹尚在思索,又有另一批下属赶来“邓神使,这是我们刚刚从市集中找到的。”
邓飞豹不明所以,接过下属递来的泥人玩偶,居然是千机阁特有的陶俑形貌,虽然不过巴掌大小,却颇为精致,而且造型威风,显然是孩童喜爱之物。
“怎么回事”邓飞豹问道。
下属回答“就是市集上一个贩卖泥人玩偶的小摊,忽然摆了一大堆千机阁的机巧造物。我们问过摊主,他说这就是自己在家里捏的泥人,卖给小孩子玩耍。”
“我当然知道这是玩偶”邓飞豹怒道“那个摊主呢为什么没抓来”
下属脸色犯难“他那个小摊围了一大堆孩童,还有城中大户,我们不方便当场抓人,不过已经派人盯梢,而且探明了摊主家宅。”
邓飞豹不解“难道他还捏了很多泥人不成”
“大约三百多个。”下属回答说“泥人玩偶有大有小,甚至还有、还有邓神使乘坐的铁鸢。”
邓飞豹脸上神情变幻,又怒又笑“好好啊这是有人布局,故意耍我是吧”
邓飞豹看着手中仿佛出自名匠之手的陶俑玩偶,一把将其摔碎,心中急怒交加。
“你们多带几个人,盯紧那个摊主的家宅,所有跟他往来的人,都要摸清来历与动向”邓飞豹当即下令。
等下属离去之后,邓飞豹又一次拿出枢纽元丹施术,这一回却是毫无感应,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片刻之后,那些拷问说书人的下属禀报说“邓神使,我们问清楚了,那人坚持说自己是梦到这些事情,所以才加以编排。”
“梦到开什么玩笑”邓飞豹破口大骂,骂到最后差点要笑出声来,他发现自己完全被耍得团团转。
考魂鞭是教主赐下的法宝,可鞭笞神魂,令人口吐真言、无法隐瞒。那说书人就是一介凡夫,无法抵御考魂鞭的妙用,那只能说明,背后布局之人手段高深。
邓飞豹听说过,一些仙家高人能够托梦传授仙法,如此传递消息想来也不难。
那名说书人想必就是暗中被人施了术法,自以为梦到千机阁的秘闻,于是在市井间编排传唱起来。
如此想来,那个捏造泥人玩偶的摊主,搞不好也是受人暗中传授提点。虽说千机阁的机巧造物曾频频出现在战场上,并非常人所不知,但自己驾下铁鸢是近几年才打造完成,又岂是一介泥人匠所能知晓
“这下麻烦了。”
邓飞豹忽然预感一丝不安,暗中谋划这一切之人,肯定是知晓自己正在追寻千机灵矩,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迷惑搜查的手段。
“邓神使,县令派人请您过去商谈。”此时又有下属前来。
“又来”邓飞豹都被搞得一惊一乍了,但既然是本地县令邀请,他也不好置之不理,只得做好安排前往县衙。
还没进入府衙,就闻到一股浓烈腥臭,府衙门前有一只巨蛙和一条大鱼的尸体。尽管臭气熏天,依旧有许多百姓在远处围观,窃窃私语不绝。
“发生何事了”邓飞豹来到府衙门前询问道。
县令皱眉道“今天早晨,巡城军士刚打开城门口,就看见这两头妖物的尸体。”
“谁杀的”邓飞豹扫了几眼,发现巨蛙腹背有一道贯穿伤,那满口锯齿的大鱼则是浑身鳞片被刮去大半,头顶凹陷,应是受到重物砸击。
县令摇头“不清楚,本官将尸体拖来府衙门口,既是为稍安民心,证明官府一直在扫荡妖邪,也是希望除妖义士现身领赏。让邓阁主前来,便是想请教一二,不知您是否了解何方高人出手。”
邓飞豹自幼在旭日神教内,也算见闻广博,他看着那巨蛙身上密密麻麻的斑驳伤痕,仿佛是被无数利刃划过。
“西河剑阁的珠袖芳华剑不像,这伤痕太短太密了。”邓飞豹观察片刻,在腥臭中察觉到一丝竹叶气韵,心下不解“竹叶难不成是太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