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照原本设想,自己动手的同时,玉霄宗也会在外配合。可现在来了一伙东海修士,形势只怕发生意外变化。
“本君听说,如今东海修士大举出没华胥国朝野。”清河府君邀请逍遥洞主等人进入水晶宫,装作无事般问道“只是没想到,道友神通广大,居然能够请动这些人物,就不怕他们怀有异心么”
逍遥洞主笑道“在下当然明白个中凶险,不过这些东海修士也是有求于我等,所以才让他们去对付玉霄宗。想来府君也知晓,玉霄宗背后牵连着上景宗,若是他们与华胥国供奉的东海修士斗在一块,互有死伤”
话未说完,一阵雷声从上方水面传来,即便身在水晶宫中,也能听见嗡嗡闷响,令人不禁想象天雷之威何等强悍。
“他们斗起来了”清河府君面露微惊。
“想必是了。”逍遥洞主也有几分疑虑,他先前无法断定黄冠子等人的修为如何,而如今玉霄宗门人发动此等强悍天雷,可见黄冠子等人也绝非平庸之辈。
“说回方才之事。”清河府君收拾心思,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玉霄宗那三位长老,三衡律仪在手,说明上景宗随时可以插手其中,于是问道“道友莫非是打算,藉此机会,挑起华胥与有熊两国交兵”
“不错。”逍遥洞主笑道“想必府君也有所察觉了吧四仙公带人平定各地祸乱,有熊国迟早会重获安定,到那个时候,府君又将如何自处”
清河府君沉默不言,这其实就是他请降归顺的主要原因。不论昆仑洲灾变祸乱如何,有熊国毕竟是当今五国中最为强盛的国家,而且还有上景宗这样的仙家传承守护。
帝下都一役,连真龙也被斩落,清河府君理应好好掂量自己的本事。
毕竟潜伏爪牙忍受,不光是为了血染江河,而是盼望仙家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心念及此,清河府君下定主意,逍遥洞主等人已不能再留。这些江湖同道的性命,是自己叩开仙门的砖石。
“不论如何,几位道友亲来驰援,本君铭感五内。”清河府君给逍遥洞主与盐池神女分别斟酒,内中已下了黑刺鱀毒。
这种毒物效力勐烈,能使修炼之人气脉紊乱、法力不济,却偏偏对清河府君自己不起作用,因为他未修成人形时,便常常以黑刺鱀为食,早已无惧此毒。
“请诸位道友满饮此杯,随后同本君一起杀出,取了那等来犯之敌的心肝,再为诸君设宴”清河府君高举杯盏,痛快饮下。
逍遥洞主正要举杯,忽然动作一转,泼出杯中酒水,张嘴轻吐一股阴寒气机,酒水化作无数冰针,直射清河府君而去。
看似猝不及防的一招,却在清河府君预料之中,他低头一瞪,周身散发惊人气势,须发衣冠蓬勃鼓荡,大喝一声
“放肆
”
喝声藏有几分龙吟,将冰针全数震开,整座水晶宫开始如泥浆般扭动起来,看似透明的墙壁如同冰雪般消融,显出一众手持兵刃的妖子妖孙,迅速围杀而上。
盐池神女轻笑一声,扔开毒酒,捻指施术,随她而来的鬼道修士齐齐晃动手中魂幡,瞬间无数亡魂化作阴风黑云,倾泻而出。那些寻常小妖被亡魂掠过,只觉浑身一凉,肢体酸软无力,拿不起手中兵刃,奔行几步便相继倒地不起。
清河府君见状怒不可遏,形容渐变,看似老迈的身躯撑破了华贵衮服,现出一条体型修长、鳞片半显、顶角初萌的硕大盘鲵,两条长须飘忽不定。
“你们果然心怀反意”清河府君厉声咆孝,四周有污浊河水翻腾而至,簇拥其身。
“反意”逍遥洞主从容笑道“府君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人间帝王了你不也是藏兵在侧么彼此彼此,就没必要装腔作势了。”
“一个旁门邪修、一个积年女鬼,你们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清河府君当即运转水府禁制,八百里山川气数汇聚,使得水府内中也是波涛翻腾,污泥浊浪变幻形状,好似一座刀山剑林滚碾而来。
“一条沟中泥鳅,也敢自称府君”逍遥洞主尽管嘴上不饶,但他深知这条老泥鳅修为不凡,孤身力拼绝无胜算,于是身形稍退,与众弟子联袂合力。
就见逍遥洞主祭出一个小巧香炉,随即桃红烟瘴弥漫而出,笼罩四方,芬芳逼人。
而看似轻柔飘忽的桃红烟瘴,却牢牢挡下了浊浪翻波,强劲攻势好似拳头撞上了绵软枕头般,势头大缓。
“凋虫小技”清河府君大喝一声,扭动修长身躯,一记扫尾带着开山分流之威,破开桃红烟瘴,却不见内中人影。
心中一惊,无数亡魂在盐池神女策动下,从两侧包夹而来,阴风亡魂无孔不入,试图侵伐清河府君之身。
“岂有这般轻易”清河府君身形一翻,颇有几分龙腾之势,雄浑法力倾荡而出,登时阴风平靖、亡魂摧散,几名摇动魂幡的鬼道修士被卷入此等法力冲击,好似撞上了洪水泥流,身体立刻被搅成碎片,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可就在翻身龙腾之后的空隙,逍遥洞主在上方忽然现身,扬手一挥,无数牛毛般细长的飞针射出。
清河府君尚不知飞针威力,但也及时引动浊浪泥浆包裹覆身,飞针落在泥浆表面,细不可察,好似冰花般融化消失。
“小儿伎俩,除了欺凌凡夫俗子,又有何用”清河府君张口吐出一束细长水柱,威势强劲,足可切石削铁,逍遥洞主闪避不及,直接被削去左腿,痛呼跌落。
看着逍遥洞主重伤,清河府君心中虽然畅快,但也感觉龙筋疼痛难忍,雷霆箭煞留下的伤势再度发作。
“不够一条腿还远远不够”清河府君低声咆孝,望着形容狼狈的逍遥洞主,语气贪婪“你们的脑袋就是投名状,只有杀死你们,才能保全我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