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下土华胥国,有瘟疫邪气横行,侵害生民、流毒大众。粪土小兆赵黍,妄代万民祈请帝诏符命,尽收瘟毒、禁绝邪气。若有五方不正、邪精妖祟,干犯坛禁,吾奉帝敕、大阐威灵,一并灭迹除形,如律令”
赵黍取出表章仰天诵读,然后将其点燃焚燎,目视烟气上升,一缕灵光直冲寰宇,如同天地间一点烛火,遍照无际。
苍梧岭。
“好大的动静”怀明先生望向东方,云波翻涌、天光璀璨,他感应到方圆千里的天地气机开始运转,汹涌至极。
“是赵黍。”景明先生蒙眼伤布之下隐约有火苗窜动,他咬牙忍痛道“他一举策动南方数郡的天地气数,封山召云法也受到牵连。”
怀明先生不由得皱眉“我早就收到消息,说赵黍要广设坛场、行法收瘟,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发动如此浩大的法事之功难怪梁韬看中了赵黍。”
“如此行法,恐怕南土群神都会有所感应。”景明先生说。
“废话”怀明先生也生气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别说南土群神,半个昆仑洲的高人都会察觉到”
“赵黍此举有示威之意。”景明先生说“我隐约感应到,天地间的造化法度在响应赵黍。”
“谁不知道赞礼官的最高境界是为天地立心”怀明先生脸色却不好看“只是如今已经不是天夏朝了,他孤身一人行法,如同暗夜之中竖起火炬,照不亮黑暗,却只会招来豺狼野兽”
“你担心南土群神会再度出手”景明先生问道。
怀明先生说“这帮妖神邪祟当年就是被天夏朝赞礼官死死压制的对象,可谓是仇深似海。赵黍如此举动,几乎是在昭示自己的出身来历,南土群神旧怨一起,必定联手动作。”
“那你打算怎么办”景明先生又问。
怀明先生跺脚说“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经过苍梧岭,我立刻把他给宰了我们连华胥国都惹了,不怕再多几个妖神仇家”
景明先生重重点头“兴人道、破邪俗,合该如此。”
九黎大营。
盛水的陶碗跌落地面,摔成一堆碎片,周围众人望向巫真,发现他神色惊愕地望向北方。
“难道、难道是赞礼官他们不是全部死在帝下都了吗”
“巫真大人,发生何事了”有侍从俯身收拾碎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华胥国有高人正在大搞法事。”巫真脸色难看“这不是寻常法事,而是直接祈请皇天后土之力,是天夏朝赞礼官才能做到的事来人”
帐外离开跑来几名兵士,巫真急切道“快去问问最近从华胥国回来的探子,到底是谁在筹备科仪法事”
片刻之后,有探子被带来,躬身回答“贞明侯赵黍似乎下令要在华胥国南方数郡布置坛场,具体情况尚未探听清楚。”
“赵黍,又是他”巫真怒不可遏,此时又有多位部族大巫赶来,他们都察觉到北方气数激变,纷纷向巫真了解情况。
“之前不是有消息说,赵黍伤重不起么”有人问。
“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伤势痊愈也不奇怪。”
“就怕不光是赵黍,如此动静,说不定是梁韬亲自出手”
“不是梁韬”巫真断言道“他这种修仙之人,开坛行法所借助的,是仙家祖师的法力。而赵黍不同,他是直接调动天地之气,威权甚大。天夏朝的赞礼官号称代天行法,你们没有见识过他们鼎盛之时的实力”
言及此事,即便一向处事泰然的巫真大人,也变得神情激动,如同是有大祸临头一般,显出难得慌乱。
“那要怎么办赵黍此刻应该是蒹葭关中,我们一时间也赶不过去啊。”
巫真苦笑摇头“他开坛行法,周围岂会没有防备你们这些人就算将他附近守卫兵马全部杀光,一旦靠近坛场,立刻就会被激荡气机碾成飞灰”
话声刚落,巫真似有感应,飞快冲出营帐,仰头望向西南方天空。
忽见远方光芒大作,赫然一枚孛星划过天空,挟裂宇之势,带着一条光耀刺目的彗尾,朝着北方飞陨而去。
“九尊神出手了”巫真当即松了一口气。其余大巫看见孛彗经天,不由得心神大震,时至今日,他们才明白自己尊奉之神有何等超凡威能。
然而此时北方云气急涌,连绵横亘如岳,孛星飞越数千里,直直撞入北方云海,却陡然没了声息动静,天地间一片死寂,令人不敢大口喘气。
“孽鬼妖神,妄肆猖狂逆犯天威,立行诛戮”
众巫脑海之中忽闻暴喝,却不知声从何来,引颈仰望,孛星竟然从北方云海再度飞出,逆袭南回
逆袭孛星运焕风火,鸣雷激电,如天降雷楔、掷火万里,一举陨落南土深处。
巫真等人并未看见孛星飞陨坠地的景象,片刻后豪光越过群山阻隔,将半边天空染得一片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