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闻言颔首,此时张里尉快步进帐“禀告赵长史,营寨附近有蛇虫出没。”
“哦”赵黍露出警惕神色,起身说“前头带路”
来到营寨外围,赵黍见到十几条百足蜈蚣,此刻都蜷缩成团。
“我们按照吩咐,提着香炉绕寨巡视,偶然发现这堆死去的蜈蚣。”张里尉说。
赵黍俯身检视一番,那些蜈蚣蜷缩起来都有水盆大小,显然不是寻常蛇虫。背上甲壳坚硬非常,手持刀剑也要费些力气才能割开。
“莫非是九黎国的蛊师”梁晦惊疑道。
丁沐秋冷哼一声“眼见难以突围,就要靠蛊虫来毒害兵士么”
“南土蛊术虽非大道,却是不可小觑。”赵黍面色凝重“蛊虫有大有小,大者如牛马,能载人驮物,小者钻入七窍、侵附五藏,难以察觉。我之所以让营寨中昼夜焚香、四处悬符,便是为了防备蛊虫之害。”
梁晦问“贞明侯似乎对蛊术颇为了解”
赵黍有些尴尬,只好说“我童年时偶然遇到过一位蛊师,也算是吃过亏,所以才会花心思去应对。”
张里尉在旁询问“这些蛊虫要如何处置”
赵黍取出青玄笔,虚划几笔,引来熊熊烈焰,转眼将十几条蜈蚣烧成灰烬。
“这些蛊虫都是经过秘法豢养,说不定还会蛰藏生机。”赵黍说“如果你们胡乱触碰,蛊虫乍然醒转,咬上一口,怕是连跑回营中禀告都来不及。”
“话虽如此,但蛊毒对于修炼有成之人,想来效果平平。”丁沐秋不掩自信之意“而且蛊师不擅正面斗法,如果在战场上见到了,我们有的是应对之策。”
赵黍很不喜欢这番话,眉头直皱“修炼有成眼下营中这种人能有几个人家蛊师又为何偏要与你我正面斗法人家放出蛊虫前来,用意便在于窥探营寨。”
丁沐秋嘴唇微微撅起,虽然没有出言反驳,但显然不太服气。
“贞明侯,现在营中虽然不缺粮草,但用来驱除蛊虫和瘟毒邪气的香药却不太够了。”梁晦提醒说“按照您的吩咐,每日绕营焚香,这样下去,日后香药就要见底了。”
“我明白。”赵黍望向丹涂县,下定决心“明日,攻城”
听着城墙外接连传来的轰鸣声,丹涂县城之内,就连大地也在微微颤动。
妙娑罗立身院落空庭中,对着一个形制古朴的黑釉陶壶施术作法,片刻之后,无数蝗虫如滚滚黑烟般冲出陶壶,振翅之声刺耳扰神,转眼朝着激战城头飞去。
城墙外的轰鸣爆炸立刻减缓,妙娑罗轻轻一跃来到房顶上,远远可见城外半空有几名华胥国修士,祭出法宝抵御无数蝗虫。
其中最为显眼之人,乃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手中紫绫舞动盘旋,好似招出一片氤氲紫气云霞,轻盈中却含凌厉攻势,密密麻麻的蝗虫稍稍靠近,立刻被碾成飞灰。
“啧,哪来的母老虎。”妙娑罗面露不悦。
正当漫天飞蝗牵制住几名修士,舍罗魈跳落城墙,背上野猪皮覆体裹身,立刻化为一头健硕凶悍的大野猪,隆起的背脊足有一丈高,两根雪白獠牙锋芒逼人,就见他四腿迈动,朝着华胥阵狂奔而来。
如今华胥国兵马正在用各种抛石机、弩炮车攻击城墙,这些攻城器械一旦固定就不便移动,而在攻城器械周围则是有大军列阵。
舍罗魈如此举动,并非是要突围,而是要趁机捣毁攻城器械,靠着那近乎小山的体型、快逾奔马的驰速,别说是凡胎,哪怕是城墙也能撞出一个窟窿
眼见这头健硕如象的野猪冲阵袭来,大军阵脚也不由得渐见散乱,再勇敢的将士也不敢正面对上如此凶物。
“放肆”
军阵后方一声高喝,随后虎啸生金风,掠过如林矛锋,一头大小相仿的黑铁猛虎直扑而来,与白獠野猪狠狠撞在一块。
神虎真形扑剪并用,每一下都堪比万钧铁锤砸落地面,激起尘土飞扬四溅。白獠巨猪皮坚肉实、筋骨强悍,换作寻常野猪早已被拍成肉泥,他却不见伤损,还能晃动两根雪白獠牙,架起神虎真形一拱一甩,险些将其挑飞。
此时阵后鼓声连催、旗号挥动,军阵迅速让开,弩炮调整角度,同时几名修士扬手飞符,使得白獠巨猪脚下地面顿时变成泥沼一般,难以抽提四肢。
“放”
一声令下,弩炮射出一线乌光,神虎真形恰如其分地变成虎符大小飞走,让梭镖大小的弩箭正中白獠巨猪之躯。
就见那巨猪身形趔趄,跌倒在泥潭中,同时发出一声嘶吼,吼声中竟然交叠着男子痛呼之声。但那跟通体精铁铸成的弩箭竟只是钉入一小截,剩下大半还在体外乱晃。
“妈的,这猪是铁打的不成”操使弩炮的兵士也吓住了,华胥国这种弩炮一箭射出,足可钉入城墙,配上金鼎司祭造的符箭,已经快要把丹涂县的城墙轰开一个口子了。结果对上这大野猪,居然只是插入一小截
“拿下”
阵后赵黍高声一喝,几名修士各祭法宝符咒,一股禁制封镇之力罩住了白獠巨猪。
眼看无处可躲,舍罗魈再奋神威,一轮图腾圆光在阵前绽放,将诸般术法尽数破去,钉入体内的弩箭也被寸寸逼出。
赵黍没有给他机会,令牌一拍,坛上符咒乱飞,化作道道剑光。同时一道雪白身影来到战场半空,正是鹭忘机横琴而飞、仙袂飘飖,抚弦奏乐。
一时琴剑并发,凝就绝大威力,压顶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