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眼见牢城曹掾拔腿要跑,贺当关一伸手就将他揪住“贞明侯还没让你走”
赵黍面无表情,说道“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其他刑徒去向。”
“被、被高平公要去了。”牢城曹掾抖若筛糠。
“高平公索要刑徒作甚”赵黍又问。
“听说是为了兴修庄园别业。”
“此事在韦将军接管蒹葭关后,为何不上报”赵黍皱眉喝问。
牢城曹掾吓得哭泣“小人以为高平公已经跟韦将军说过,所以还请贞明侯饶恕小人罪过,小人这就去求高平公放还刑徒。”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去求,高平公就会放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赵黍一摆手“拖下去,斩首,悬首城头。”
牢城曹掾被兵士拖走,一路上求饶嚎叫不绝,令人胆寒战栗。
此时有参军上前,略带敬畏之意,低声询问“赵长史,此举是否过于操切”
赵黍摆手“此事断不可轻忽。我知道你们心思,这牢城曹掾是高平公主事时留下的人手,怕我会因此与高平公生出嫌隙。殊不知私自把刑徒放走,遗祸更大
这牢城曹掾负责掌管刑徒,拿着出入关城勘合,私自送出数千刑徒,还隐瞒不报,万一事后将敌国兵士冒充成刑徒送还关内,你我皆大祸临头
前线激战正酣,后方仍这般疏忽,此人怎能不杀我不止要杀他,还要亲自去信高平公,将那两千多刑徒要回来说不定还要上书参劾”
“赵长史”另一位主簿连忙劝道“高平公乃是国主宗亲,镇守蒹葭关多年,功劳卓著,贸然参劾大为不妥卑职愿亲自说服高平公,晓以利害,让他放还刑徒。”
“那就由你去办”赵黍也是被气到了,他没想到高平公如此放纵,为了兴修庄园别业,竟然敢讨要刑徒,全然忘了眼下两国交兵的现况。
要不是国主宗亲这重身份在,赵黍早就带兵杀过去,将高平公点了天灯、抄没家业
察觉怒意过激,赵黍赶紧调息凝神,玄珠升入绛宫,修为是精进不少,但情志也更为激烈。
“赵长史,眼下要任命何人做牢城曹掾”参军问。
“不了。”赵黍摇头“如今正是用兵之际,我打算将这些刑徒整编成军,已经提前修书给韦将军了,成与不成,明天应该就能收到回复。”
参军称是,赵黍又说“马上要入冬了,虽然蒹葭关地处南方,但北风一来,免不得又是阴雨不绝、寒凉刺骨,给刑徒发些衣物吧,我记得库中还有一批。他们领取衣物时顺便重修名册,分营整顿起来。”
安排好这些事,赵黍回到府院之中,张里尉正好“巡逻”返回,禀告军情。
“土遁就是好,往来之速不亚飞天。”赵黍接过单子,扫视片刻,脸色阴晴不定。
张里尉见赵黍沉默许久不言,只好主动问道“不知赵长史意下如何”
“赤云都胃口真不小啊。”赵黍将单子随手放到桌案上“药物、盐铁,这两样关系重大,你们一下子又要这么多,想我死不妨直说。”
张里尉说道“赵长史如果觉得为难,可以分几次安排。”
“还分几次”赵黍笑出了声“大战关头,我接连几次给赤云都送去紧要军需,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张里尉只好说“赵长史,于二哥跟我说了,您要是得了山林舆图,未来获益无穷,而赤云都所得药物盐铁,不过一时之需,孰轻孰重,您应该能分辨明白。”
赵黍言道“这话不像是他说的,应该也是给别人传话。”
“这我就不清楚了。”
赵黍也没法反驳这番话,赤云都能在青岩郡城廓村寨安插人手,在两国交界的无主山林,不可能一无所知。
特别是张里尉这么一个村寨乡勇头领,都能说出红花潭与蒹葭关的距离,赵黍当时便断定赤云都这些年肯定绘制出一份完备清晰的山林舆图,这也是他们神出鬼没的关键之一。
如今韦将军发信回来,陈述山林进军的难处,其中一点便是山中大小道路错综复杂。而主要通路上,九黎国也在南方布下重兵营垒,短时间内难以攻克,最好还是能找到小路绕道侧翼袭扰。
真正的战场远不是瀛洲会上推演那般轻易,大军要穿行山岭本就千难万险,还有辎重负累拖慢进程,更别说节气变化、降水多寡,可能会使得四季路况不一。
而且据韦将军传信,九黎国显然也在探索山中道路,而且靠着几支擅长跋涉的蛮族,打算硬生生蹚出一条路来,已经被馆廨修士所察觉。
眼下两军都在尝试绕到对方侧背,拼的就是谁能更快一步,赵黍既然有机会拿到山林舆图,就容不得他迟疑太久。
“这么大一笔盐铁药物,不能从蒹葭关中取用,我没法对别人解释。”赵黍无奈言道“我可以向关后郡县支取,然后在转运中途被劫走。”
“那不知该由谁来劫走呢”张里尉问。
“我给你安排几次外出巡逻,尽量营造出有九黎国兵马逼近袭扰的局面,最后就把货物被劫扔到九黎国头上吧。”赵黍盯着张里尉说“希望届时赤云都能够暗中接应,不要让我太难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