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公洞府”鸿雪客沉吟不语,似在思索。
“前辈应当知晓,当初是我们怀英馆最先发现白额公洞府,如今已被崇玄馆夺占,内中法宝奇珍皆被掠走。”赵黍解释说。
“听你这话,似乎打算跟崇玄馆要回那些法宝奇珍”鸿雪客问。
“希望如此。”赵黍说。
鸿雪客发笑“你是不是觉得能跟我说上几句话,于是打算借我来向梁韬施压,好让他将东西归还给你们怀英馆”
“我这点小心思,让前辈见笑了。”赵黍除了用白额公遮掩灵箫的存在,这也是他的用意。
结果鸿雪客直言道“这种琐碎破事,你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帮你。如果你当初面对我那一剑,有迎难而上、直撄锋芒的胆魄,我或许还会出面说一句,现在你要怪,就怪自己的软弱吧”
赵黍闻听这话,心里不免有些恼怒,鸿雪客这位仙家真的没法相处。不帮就不帮,赵黍这个晚辈修士也没法强求,可鸿雪客后面偏要多扯一句,把缘由归咎到赵黍身上。
懒得理会鸿雪客,赵黍干脆断了气机传音,将目光重新投到结界斗法之中。
像这种晚辈修士斗法切磋,往往不会持续太久,他们术法手段不多,修为浅薄,不可能像高人斩除妖邪那样激斗数个时辰。
大半天下来,几十场斗法结束,决出最终胜者,毫无疑问是崇玄馆修士。
而且更离谱的是,斗法切磋到最后剩下四人,其中三位都是崇玄馆出身,另外一位是飞廉馆修士。面对从拒洪关前线调回来的梁氏子弟,那位飞廉馆修士连三回合都没支撑下来,就被长剑抵上咽喉。
这回崇玄馆派来参加瀛洲会的修士,全是在拒洪关的梁氏子弟。他们修为法力不一定有多高深,但是经历过前线战事磨砺,一个个都是虎狼之士,将术法与武功结合,招式狠辣凌厉,完全不是地肺山馆廨里那些肤白体柔、高卧熏香的世家贵介。
“奇怪,这些人有如此身手,为何当初不派他们前去星落郡剿匪”赵黍暗中施术收拢声息,向张端景询问道“梁朔虽说有法箓仙将护持,可他根本没法上战场厮杀,若是换梁骁和这帮梁氏子弟,哪里还有我们怀英馆争功之处”
“梁韬当初选派梁朔去往星落郡,自然存了为他积累功行的想法。”张端景解释说“现在这些人里面,除了梁骁是永嘉梁氏的旁支远亲,其他人应该与梁氏并无血缘。只是过往动荡时,投效梁氏的部曲奴仆,有的人干脆改姓,也算是梁氏子弟。”
“这么说来,永嘉梁氏的本家族人,其实并不算太多”赵黍问。
“传闻永嘉梁氏在天夏末年遭逢剧变,族人死伤惨重,梁韬彼时正值青年,勉强逃过一劫。”张端景言道。
“天夏末年也就是近百年前”赵黍心下狐疑,这不就正好接近青崖仙境遭逢天外邪神侵伐的时候么根据衡壁公的说法,梁韬貌似就是在此事之后勾连洞天,从而代替青崖真君,宰制洞天、统摄法箓将吏。
如此看来,永嘉梁氏当年的剧变,恐怕背后也不简单。
可越是如此,越能显现出梁韬的本事。就算他本人避过一劫,又有仙家洞天之助,可是后来能有这等仙家境界,仍是要靠个人修炼。
此外,梁韬还洞悉先机,把崇玄馆迁移至地肺山,离开了杀伐最为激烈的昆仑中土,在东胜都附近重新把世家基业搞起来。
且不论如今崇玄馆面临何等局面,但人家也是强盛了几十年,梁韬身为国师,对朝野掌控也非旁人可比。即便是国主,也必须与几家馆廨一同,仗着鸿雪客在场,才能在声势上压梁韬一头。
赵黍不免心生恶意,要是国主他们知晓,眼前这位把他们逼得要想尽办法抗衡的梁国师,只是一具分形变化之身,心里会不会生出一丝恐惧
斗法切磋完毕,天色虽暗,可瀛洲岛上琅玕神柯玉辉璀璨,此地仍亮如白昼。夺得斗法魁首的崇玄馆修士,与两位同门来到国主面前,齐声道“请国主赐下仙果”
这帮披法服、戴玉冠也不像修士的梁氏子弟,声势逼人,与其说他们是在求取赏赐,倒不如说是仗势索讨。
哪怕面对国主,这三位崇玄馆修士也没有太多敬意,十足骄兵悍将。
“太过分了”降真馆首座虚舟子起身呵斥“你们身为臣下,此等张狂跋扈之态,是要犯上作乱吗”
孰料那三名崇玄馆修士只是扭头斜瞥一眼,气势不曾稍减。虚舟子还想说话,梁骁直接飞身跳出,手持血戟,落到国主面前。
朱紫夫人早早起身,面露戒备,将国主掩护在身后。
“陛下,既然先前议定,斗法夺魁者得赐仙果,如今斗法已毕,君无戏言,请遵循此议”梁骁一顿血戟。
如此犯上之举,在场众人愤怒有之、惊骇有之,特别是那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晚辈修士,在他们心中,哪里想到一国之君会被如此欺侮。
“梁武尉,你稍安勿躁,朕未曾说不赐仙果。”反倒是国主,仍旧从容不迫,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斗法结果乃是众人公证,崇玄馆得这一枚仙果,理所当然。”
“陛下,只有一枚吗”梁骁又问。
这话一出,端庄稳重的国主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怒色“梁武尉此言何意”
“末将愚鲁,只是见神柯挂果不少,数十人斗法相争,最终只得一枚,恐怕难以服众。”梁骁抬手言道“不妨赐下四枚仙果,给斗法排行前四甲之人。”
国主没有说话,朱紫夫人微笑不失仪态“梁武尉打的好算盘,斗法前四之中有三位崇玄馆修士,此言是要一举为崇玄馆争得三枚仙果”
“神柯仙果,能者得之,有何不可”梁骁直言“难不成这琅玕神柯结的仙果多了,国主就要将其独占,而不肯赐给为国效力的忠勇之士吗倘若如此,请恕末将犯上之言陛下恐怕是被阴险小人蛊惑,变得不分忠奸善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