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当关一怔“赵仙长莫不是说笑我这点微末本事,只怕有损仙长颜面。”
“贺兄不必自谦,我孤身来到东胜都,眼下需要几个帮衬人手,一时间找不到别人,所以才厚颜来请贺兄。”赵黍从袖中取出锦囊“这里面银饼作为聘金,还请贺兄收下。”
贺当关接过沉甸甸的锦囊,心思活泛起来,只是碍于口才,说不出感激之辞。
“我知贺兄此来东胜都,是为寻找家传宝物。”赵黍说“不过东西在郑氏手中,恐怕还要费些功夫。正好我最近在新设衙署办事,结交了一位郑氏子弟,试图打探一些消息。”
贺当关愕然问“不知赵仙长如今在何处高就”
“金鼎司。”
等贺当关看着规模渐见完备的金鼎司时,险些以为自己来到什么坞堡牢城。
“东院尚未完工,内中铺地熟土要受日晒,我就不领你进去乱逛了。”赵黍引着贺当关来到西院,边走边说“我平日就在此地办事,如果贺兄不嫌拘束,可暂居于此。”
贺当关看着往来仆从对赵黍恭敬行礼,心中讶异之余也有些惶恐,眼也不敢乱看、话也不敢乱说。
“我寝舍就在这里,贺兄住我对门,如何”赵黍来到后院,仆从们正在将各种家具器物搬进。
贺当关手足无措“赵仙长,这我就是一个粗鲁武夫,就怕本事不足,让您见笑。”
赵黍摇头道“贺兄不必如此,也不用叫我什么仙长,我来金鼎司就是给朝廷办事。这里是出入金鼎司的令牌,你拿好,日后便是司中翊卫了。”
贺当关在跟着赵黍前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金鼎司。对于他这种寒门出身的剑客武夫,能够给豪门大族看家护院就不错了,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为朝廷新设衙署的侍卫人手。
“这、这”贺当关手捧令牌,激动欢欣难以言表。自从他在龙藏浦花光积蓄,家传法宝依旧无处可寻,便觉得自己未来再无出头之日,搞不好就要终老陋巷之中。
而今天能够获得赵黍提拔,贺当关仿佛重获新生,当即下拜道“赵执事再造之恩,小人定当粉身以报”
赵黍在侯府最不习惯的一件事就是受人下拜,他赶紧扶起对方“不必如此我就是请贺兄来当护卫的,你要是粉身碎骨了,还怎么找回家传宝物啊”
贺当关深深叹气“小人家世落魄,就算真的找回家传宝物,照样守不住。若是赵执事真能寻回解忧爵,还请自行处置。”
按照贺当关最初的想法,他是要将解忧爵进献给公卿贵人,凭此谋得一官半职,好让自己一身剑术有用武之地。结果现在赵黍就给了他这机会,而且还是来到金鼎司这种前途光明的新设衙署,早就心满意足了。
赵黍笑道“如果真能找回解忧爵,我确实打算好好钻研一番。”
两人还在闲聊,就有仆从赶来“赵执事,怀英馆的人到了。”
“终于来了”赵黍带着贺当关一起,兴致冲冲地来到院外,就见石火光身后跟着十多名馆廨生,紧张中略带兴奋地指点议论。
“这么多人”赵黍有些意外。
石火光说“首座来信,说是金鼎司这边要人手帮忙。原本同行的另有十几人,不过他们在东胜都有家宅,所以先回去拜见父母了。”
赵黍不解“人多是好,可金鼎司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啊。一些术法修为还不够的馆廨生,还不如留在怀英馆里继续研修。”
石火光解释说“他们也不是来金鼎司的。罗希贤和辛舜英即将成婚,他们是来送礼庆贺的。”
赵黍恍然大悟,怀英馆中也确实不乏卿贵高门出身的子弟,虽然过去没有明说,但罗希贤在这群人里面算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当朝大司马之子、戡平匪患的大功臣、怀英馆年轻一辈的翘楚如此身份和名望,成婚之际有众人庆贺,一点也不奇怪。
安顿好怀英馆修士,赵黍将金鼎司内众人召集起来,相互认识一番。
“这位前辈叫石火光,是我怀英馆执教,在祭造法物、炼制法器上造诣精深,就连赵某也是受其指点多年。”赵黍当众介绍起来。
可石火光依旧受不得众人目光注视,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对了,这位道友是崇玄馆的郑思远。”赵黍示意边角处的青衣男子“他在祭炼符箭上有独到本事,我也要向他讨教。希望诸位今后在金鼎司能够摒除门户之别,炼丹祭器之余,多交流心得体悟,彼此扶助、进益道妙。”
郑思远显然没料到赵黍会当众点自己的名,也不敢胡乱言语,有些惶恐地拱手揖拜。
“此外,关于灵材的调度取用,司内也有大致规条,想必诸位都听说了。”赵黍言道“金鼎司不比别处,此间灵材乃是从国中各处开采,一点一滴皆是民脂民膏,若有有贪渎私窃之事,朝廷也会依律查办。赵某虽为执事,亦不能置身事外。”
依照符箓、丹鼎、法器三科,赵黍给众人安排了一些简单事务,其中最为紧要还是符兵。
不过这事无需赵黍动手,因为石火光这次来到东胜都,居然带来一批自己祭造的符兵。
与赵黍最初匆忙潦草不同,石火光在怀英馆花了一番心思,对符兵祭造之法大加改良,光是这段日子,就让石火光搞出“销蚀阴刻法”、“熔铁包铸法”、“镶玉藏符法”三种方式。
被赵黍单独叫来参与符兵祭造的郑思远,听得一愣一愣,赵黍和石火光你一言我一语,或争论包铸法是用铁水还是铜水,或探讨化金石销蚀兵刃是否不利于符咒祭炼,到最后甚至聊起把昆仑玉镶嵌进兵刃中,是否会导致将士为了钱财,将符兵倒卖给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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