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碧衫染赤血(1 / 2)

昆仑一黍 无色定 3551 字 3个月前

梁韬抬手扣指,明明血焰神刀落势迅猛如电,但在梁韬抬手顷刻,天地万象霎时迟缓。

法坛上的赵黍只觉得全身陷入泥沼之中,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唯独心念思绪飞快闪过,他明白这是极为高深、足可笼罩方圆山川的气禁术。

就见梁韬扣指轻弹,虚空中莫名生出钟鼓之声,方寸间迸射光毫,随即向外扩张,将弥漫天地间的血色尽数抹去,还原出一片清静溪涧、幽谷泉流的景象。

弹指飞光势不可挡,血焰神刀如同一块巧夺天工的巨大红玉,受飞光一扫,轰然破碎,散成无数赤红玉砂,被凝滞半空,不得落地。

三名结阵赤云都修士难承雄威,胸口受无形重挫,登时下陷。杨柳君本人也仰天喷血,面具破碎,露出布满烧痕的丑陋面庞,鲜血将翠绿衣袍染成红色。

“这等丑态,难怪如此狂悖无道。”梁韬轻笑道。

杨柳君无暇回话,他像野兽般低吼,催谷真气,在禁封中勉强活动起来,穷竭腑脏生机,挥手拨弄,天上飞散红砂好似雨点般乱射。

这飞散红砂乃是杨柳君真气和赤云都御火术法混炼而成,一旦用于杀伐,威力断然不可小觑。

可杨柳君并未施术攻击梁韬,点点红砂转而射向华盖一般的九天云台,接连不断爆裂开来。

祈禳法仪受血焰所扰,顿时紊乱失序。梁韬察觉异样,飞身入坛,大袖一卷将赵黍扫走,随即顿足立身,仙家真气勃然而发,维持祈禳法仪。

然而就是这片刻紊乱,傩面剑客手中神剑蒙上一层光辉,趁势一挥,剑气如飞瀑倾泻,轻易破除气禁封锁之境,直袭梁韬

“无知鼠辈”

梁韬高声一喝,手中云纹玉如意化出一头凶猛巨兽,雪鬃似云、獠牙如锋,发出摧山裂石的咆哮。

然而剑气锐不可当,一击打碎雪鬃云兽。梁韬面现惊怒,又祭出一枚小巧玉印,瞬间展开三重符印壁障。

剑气直贯而去,壁障尽破,锋芒稍缓。梁韬身形避让,却也让四散折射的剑气划伤手背,登时感觉丝丝锐意侵伐而入,如附骨之疽。

梁韬暗生忌惮,他并非在意神剑锋芒能突破他的重重守御,而是剑气对自己这具久历洞天清气滋养的地仙肉身,竟隐隐有动摇之兆。

“留你们不得”梁韬心生杀意,重新运转祈禳法仪的同时,将玉如意高高掷起,化出雪鬃云兽,法力弥张,瞬间遍地银霜、溪涧封冻。雪鬃云兽一声大吼,无端招来滔天雪浪,冰峰如狼牙交错,要将杨柳君等人碾成碎片

气力大亏的杨柳君嘶吼一声,撑开了一片血气壁障,三名赤云都修士也协力赞功。然而外面雪浪铺天盖地,霜锋冰牙所过之处,土石块垒化作齑粉,就连血气壁障也摇摇欲坠,裂纹渐生。

“莫要看轻梁氏,否则未来要吃大亏妈的,真让你说中了”

杨柳君双臂急剧颤抖,好似有万钧重物迎头压来,几股鲜血挤破皮囊喷射而出。森森寒意透入血气壁障,让杨柳君手臂逐渐裹上一层暗红薄霜。三名赤云都修士也张口呕血,难以为继。

此时祈禳法仪完全发动,寂元子手中神剑不复璀璨光华,杨柳君瞧了一眼,心知败局已定,难以挽回。

“喂。”杨柳君死撑着最后一股气,艰难道“我记得那个家伙给你留了一道缩地神符。”

寂元子望向杨柳君,不知傩面之下是何等表情,手腕一抖,便有一张纤薄金简夹在指间。

杨柳君感觉寒意逼入心肺,手脚四肢将至麻木“你、你先走,我们给那梁韬老匹夫一个惊喜,稍后就跟上。”

寂元子没有多言,金简朝地一打,地面展开一条模糊裂隙,其人身形没入内中,裂隙随之消失。

“放肆”

杨柳君听得梁韬怒喝,几点如星飞光自远处射来,直接撞碎血气壁障,贯穿杨柳君与三名修士身躯,打得一片血肉模糊,五脏六腑轰成肉糜,百骸经络被霜锋绞碎,四人变成一滩凄惨尸骸。

让那傩面剑客逃脱,梁韬恼怒可想而知,当即手一抬,隔空将几具残破尸身摄来“死了又如何我这便将你们神魂勾出,拷问神剑来历。”

当梁韬正要施术之际,四具尸身陡然,爆出大片赤红火焰,威力销肉融骨。尸身转眼间解化不存,一道模糊虚影在火焰中沐浴新生,隐约显露出杨柳君的面孔。

“火解蜕形”梁韬心生不妙,立马祭出玉印护持自身。

不待神魂凝实显形,杨柳君倾尽全力发出长啸,在场之人修为稍低者,只觉得脑海激荡、百脉气沸,头颅一阵异样起伏,随即相继炸裂

就连被扫到远处的赵黍也感觉头疼欲裂,鼻孔流血,神音与周身真气共鸣,逆冲直上脑宫,眼看即将不省人事,脑宫深处的灵箫吟唱道

“太真一气,周流百脉,呼魂制魄,保身安形。真灵安寂,摄御百神,攘灾却死,延命永长。”

玄奥经咒好似天降仙乐,登时赵黍脑宫安泰,体内真气回循百脉,躲过一场凶险劫数。

抬眼天空,杨柳君的神魂在发出这骇人尖啸后,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梁韬置身法坛,脸色阴沉,即便他斗法全程居于上风,结果还是让那傩面剑客逃脱,而杨柳君与赤云都修士也选择尽化魂魄、玉石俱焚,彻底断了梁韬搜魂拷问神剑来历的机会。

不过梁韬并未受怒火所制,回身扬袖,将坛场之外的激荡气机抚平,抬头问道

“衡壁,那傩面剑客缩地逃遁,你如今既已掌握星落郡山川地脉勘合符契,应当知晓此人去向。”

衡壁公的声音带上怒意“你自己看看周围随你前来的降真馆修士无一生还以你的修为足以护住他们,结果却毫无举动,难道崇玄馆首座血冷如斯吗”

梁韬扫视周围一圈,只剩下赵黍蹲在远处树下揉着额头,鼻下血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