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君摇头“崇玄馆已经赶到渔阳县,想要对付梁朔,就必定要击溃他召请的仙将与诸多法箓兵马,这就是你的敌人。”
东章散人张大了眼“杨柳君看得起我,只是崇玄馆的人躲在渔阳县里,我可没法靠近。”
“寂元子会为你引出仙将。”杨柳君说“我料定韦修文不会死守城池,你不会有后援。”
“我明白了。”东章散人盯着手中符牌,呼吸粗重,鼻孔中隐约有火星喷出。
旁人见状只觉得东章散人气势汹涌,但杨柳君明白,这是炎精变炼之身崩溃的先兆,他这位道友性命将终。
东章散人收起符牌,一把抄起酒坛,仰头猛灌,不醉不休。
九天云台稳稳落在城中一处空地上,外面是大军严阵以待,韦将军本人戎装扶剑。就见梁朔现身步出,他这回难得换上一身绛紫法服、头戴玉板长冠,腰悬代表法将之位的银文青绶,手执麈尾,较之先前闲散随意,如今要庄重严谨得多。
“韦将军。”梁朔躬身揖拜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末将不敢当。”韦将军抱拳还礼,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梁公子总算知道好歹了,虽然这次也是做足排场,但恰好重振了大军士气,让众将士明白,自己身后还有崇玄馆一众仙长助阵。
梁朔主动走出九天云台,询问道“不知如今战况如何”
韦将军回答说“贼寇已在城外远郊扎营,随时准备进攻渔阳县城。我等严阵以待,若是贼寇胆敢进犯,一定迎头痛击”
梁朔轻轻点头,此时远处有兵士飞马疾驰而来,急报道“报有两名妖人离营外出,朝县城靠近”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肃然,韦将军心中不免一惊,但脸上保持淡定,朝兵士挥手“再探再报”
回头望向梁朔,就见这位世家公子轻摇麈尾,仿佛外界纷扰丝毫不能动他心神。
“梁公子。”韦将军揖拜道“若是末将所料无差,眼下逼近渔阳县城者,必有手持神剑的妖人。我等凡夫俗子难敌神剑锋芒,烦请梁公子施妙法、请仙将,解万军之困”
“这便是我此行目的。”梁朔涵养不减“不知韦将军如何排布在下定当遵从。”
韦将军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于是立刻说“乱党神剑锋芒极盛,若能以法箓仙将抗衡,使其不得进退,末将便可率领奇兵绕道,袭击贼寇在远郊的大营,以此截断退路。妖人再无大军援助,便有赖梁公子与崇玄馆诸位高真,合力将其击杀”
“好计策。”梁朔言道“那在下这便进入九天云台行法召请。稍后云台将升入半空聚引清气,地面战事便有劳韦将军了。”
韦将军言辞顿挫“末将必定勠力奋命,不敢稍怠”
渔阳县城西南方向,一道身影藏在厚重斗篷中,头戴狰狞傩面,斜提神剑。
无人能看清神剑的原样,它就是一道纯粹的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璀璨光辉。站在城头眺望,那神剑光芒几乎彻底遮掩了傩面剑客的身影,甚至光是注视片刻,也会觉得双眼刺痛。
傩面剑客走在最前,东章散人远远跟随在后,两人行走在坚壁清野的城外郊野,周围没有一兵一卒,就这样孤零零地出现在城外,突兀非常。
可是城头将士无人胆敢轻视,甚至激起了内心一丝恐惧,他们感觉有一面墙、一座山朝自己压了过来,无人敢大口喘气。
神剑似能招动风云,原本被崇玄馆施法驱散的乌云,再度逼袭,压在渔阳县城上空。一些意志稍差的兵士,扶着城垛直接张口呕吐,还有些人当场失禁便溺,城头守备一箭未发,便已陷入了崩溃境地。
不提城头官军如何匆忙换防,傩面剑客忽然停下脚步,距离城墙还有数百步距离时,缓缓抬头,望见九天云台直上半空,肉眼可见乌云迅速盘旋,云涡之中有丝丝清凛光华下垂,直照九天云台。
傩面剑客没有迟疑,抬手举剑向下一斩。
呼
天地间倏然无声,庞然剑气如一道白光闪过,渔阳县城墙被剑气劈出一道巨大豁口。
然而这只是余波之威,剑气宛如经天白虹,直射半空中的九天云台。
就见金顶宫室下方云座忽然急涌,云气漫荡、如封似闭。与剑气稍稍一触,便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肉眼可见气浪朝四面八方扩散,地上渔阳县的房屋营帐坍塌近半,引起无数慌乱。
半空激荡未休,即便依靠云障护持,九天云台那金顶宫室也被剑气削出斑驳剑痕、瓦石乱飞。内中殿室震颤晃动、帷幕摇曳,行持术法的梁朔也是心惊胆跳,尽管梁韬口口声声说九天云台是仙家法宝,乃青崖真君留在尘世的护身至宝,可是面对神剑锋芒仍是动荡不安,若是再受几剑,怕是云障守御就要被斩破
而在傩面剑客后面的东章散人看到此景,不禁感叹,原本紧张的心绪放松不少,当即盘腿坐下,手握符牌开始调运神气。
“放肆”
此时就听得天上喝声如雷,但见一员神将踏云拄剑、怒目圆睁,身后更有数十位天兵羽骑、扶剑郎官随侍。
受符令召遣而来的衡壁公,清楚感受到了神剑锋芒,天地间灾异之气受其调动,就连他也感觉没有必胜把握。
“如此凶器,若是不加约束,只会徒增杀戮。”衡壁公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对傩面剑客言道“弃剑投降,本座为你等备下静思反省之所,如此可免一死”
傩面剑客一言不发,手中长剑缓缓举起。衡壁公见状轻叹“无奈”
一声无奈,忽见炎流冲天怒举,随着一声龙吟,炎流赤焰化作一条火龙,半天皆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