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盐泽城中,因为天地间阴阳寒热之变而犯病者增多不少,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大疫,可偏偏有人谣传是蟠龙山中的妖邪作祟,将疫气散入盐泽城中,即便郡府及时拿住了造谣之人,也遏制不住谣言传播。
如今盐泽城中郎中医者不足,于是王郡丞出面请求各家馆廨出手协助,或施丹药符水、或开坛祈禳,总之以稳定民心军心为上。
虽说馆廨所授术法并无限定,但也有各自专长。降真馆精通坛场科仪,于是这几天时常举着幡旗绕城,吹吹打打、唱唱念念,好不热闹。
而偏重丹鼎服食的云珠馆,王郡丞本来希望他们拿出一些丹药,就算是摆一下场面也好,结果他们却遮遮掩掩。还是赵黍亲自出面大费口舌,拿一串含光珠换了这匣五叠英芝散,调制咒水。
赵黍一边看着衙役们提着竹筒匆忙离开小院,一边打量着石火光拿出的印章“这是你祭炼的法印我这些天见你都在捣鼓这个。”
“金城永固印。”石火光手捧一枚黄铜色泽、龟钮朱文印章,内中流转着一股近似金甲术的气韵,却要更为严密“我见你隔几天就要祭炼一次金甲符,而那些甲片每次发动之后又要重新祭炼,这未免太麻烦了,于是造了这枚法印。”
赵黍把玩着法印“我看看啊莫非只要施术发动,就能让附近众人同时获得金甲术加持”
石火光点头说“不光这样,这法印还能助你接引太白庚金之气下降,祭炼甲片时不用额外设坛作法,免得再让妖邪搅扰。”
赵黍笑道“放心,那狐妖被我所伤,这段日子恐怕是不敢轻易露面了。”
石火光不清楚狐妖的来历底细,不免顾虑“你可不要松懈了,我最近发现有人在小院附近窥探。前些日子很多乡民涌入盐泽城,指不定里面就混有妖邪。”
赵黍将法印收下“我清楚,贼寇近来没有大动作,我也在防备他们要在盐泽城中搞事。之前传播疫病谣言的就是贼寇同党,我现在就去狱所审问一下。”
石火光面色古怪“这种事郡府官曹就能干,为何还要让你去做”
“我是顺便。”赵黍背起竹箧“之前在三牛坑外抓住的桑华子,这两天有些支撑不住了,我想试试能否从他口中问出赤云都的机密要事。”
等赵黍来到郡府衙署,才得知王郡丞已经去往城北送别韦将军。眼下局势将匪寇逼得越远越好,韦将军不能一直闲坐盐泽城中。
郡府官吏基本都认识赵黍了,直接领他来到狱所,有一名中年书办正在刑房中等待,赵黍发现他是新面孔,问道“你是新来的”
中年书办揖拜道“小生姓陈,星落郡白潮县人,受郡府征辟,前来协理文书杂务。”
旁边衙役说“赵符吏,我们郡府上下实在是抽不出更多人手了,一个个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这些天官军夺回了几处集镇,也跟王大人求借吏员,我们不得已从临近县乡征调一些识文断字的人手来帮忙。还请赵符吏不要见怪。”
“没事。”赵黍望向陈书办“我稍后要审问犯人,你就负责记录,看见什么动静都不用慌张。”
“小生记住了。”陈书办声音温润,乖巧坐到角落,抄起纸笔。
“把那个造谣的家伙提溜上来。”赵黍吩咐衙役,同时将腰间朱文白绶塞进竹箧中,转而掏出瓶瓶罐罐,一通摆弄之后,犯人也被押来刑房。
“要杀要剐随你们”赵黍还没说话,犯人被绑在刑架上开口便骂“你爷爷我这辈子活够了不怕你们这帮狗腿子”
赵黍捧着一个陶碗,摇头轻叹,抬手就是一记耳光,脆响在刑房中回荡。
哪怕赵黍相比起罗希贤这种剑客看起来要文弱,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修炼有成之人,四肢筋骨受真气滋养,比常人要强健有力,这一甩手就把犯人几颗牙打脱,连着下巴也脱臼了。
那犯人被抽得发懵,赵黍直接将碗中墨水般的药汁强行灌下去,犯人被赵黍摁住下颌脖颈,强行咽下药汁,然后又接上下巴。
“你、你给老子喝得什么”犯人脸色发白地问。
“蛊虫。”赵黍面无表情地言道“你不用打听,我也懒得跟你多解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吧,是谁派你来盐泽城造谣的”
犯人啐了一口“呸什么造谣就是妖邪在城中散播瘟疫你们这些高人修士不去对付妖邪,却来折磨我这一介平民”
赵黍眯着眼说“我可没说过我是修士。”
犯人一愣,赵黍言道“不悬绶带,你都清楚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明白,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赵黍说完捻指一弹,犯人胸腹一阵鼓胀起伏,他脸色几变、筋络浮凸,当即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蛊虫了吧”赵黍表情冷淡“放心好了,你死不了,就是有些疼。要是能乖乖答话,我可以让你少受一些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