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错救太子之后 七杯酒 5070 字 3个月前

饶是以沈望舒的跳脱,也硬是没听懂裴在野这话,她茫然道“四哥你是不是发癔症了”

裴在野扫了她一眼“你只要知道,我比你那孙县令高就行了。”

沈望舒怪郁闷道“我又不瞎,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还高的。”

她个子也不算矮啦,但是和四哥站在一起的时候,才到他胸口那里,以至于站在四哥跟前都有点小自卑。

这话让裴太子龙心大悦,唇角不觉扬起,屈指轻敲了下她的脑门“快吃药。”

沈望舒在他的逼视下,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苦药汤,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拿块孙县令送来的糕点甜甜嘴,但在裴在野仿佛死了人的臭脸下,她硬是把手缩了回来。

裴在野轻点下颔,终于有点满意了,他抬了抬下巴“你说,是你孙表兄送的糕点管用,还是我亲手熬的药管用”

沈望舒“”

这有啥可比的

她听说有的男人还会拿谁嘘嘘嘘的远来比较一番,她本来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幼稚之人,但见了四哥之后,她真的信了

显然正确回答只能有一个,沈望舒在他逼视下,无奈道“你的管用,你的最管用了。”

裴在野终于听到想听的,此方心满意足地走了。

齐总督虽贵为豫州总督,但此次乔装进入巴陵王的地盘,也是冒了风险的,裴在野虽觉着他有些多此一举,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舅父,两人便敲定入夜在城根的一处宅子相见。

裴在野之前早把沈府派来伺候他的下人打发走了,又令一个身形声音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手下躺在床上,假作入睡,确定无误了,他才趁着夜色赴约。

齐总督已经侯了一时,见裴在野抬步进来,他不觉神情激动,却还是谨守臣礼,深深弯腰“殿下。”

等裴在野虚扶他起身,他才趁机上下把这位殿下看了好几眼,红着眼道“自听说殿下遇刺,臣多日不得心安,如今见着殿下无恙,臣也就放心了。”

他不禁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是国祚之本,无论何时,万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裴在野缓声道“舅父不必挂心,孤自有分寸。”

他心下对这话颇是不以为然,什么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不坐垂堂,他们老裴家的江山是如何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若是皇族只一心困守皇城,什么时候刀宰到头上了,只怕才知道厉害。

齐总督略跟他寒暄了几句,沉吟片刻,方道“听叶统御说,您如今乔装之后寄居在沈少尹家,不知您预备何时离开沈府”他怕裴在野多心,忙补了句“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沈少尹区区一少尹,只怕不能护驾。”

裴在野自从乔装成陆清寥的那刻起,就预备着等到合适的时机离开,计划早在脑内过了无数遍。

他自然而然地答道“再过些时日,等摸清了巴陵王及周边异族的情况,我会离开沈府暗中布置,彻底解决巴陵王与西蛮之事后,我再动身返回京城或者平州,应当快了。”

这倒不是他话多,主要是此事需要齐总督的配合,因此他说的格外详细。

但是这回似乎有些不同,他说完之后,莫名迟疑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闷在心口一般。

可是有什么可迟疑的他本身就没打算在沈家待多久,之前假装陆清寥也不过是伤重之下的无奈之举,如今他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离开是顺其自然的才是。

齐总督想了想“您乔装之事最好别让沈家知道,这样对您,对沈家都有好处,您可曾想过如何脱身若有需要之处,臣自当全力配合。”

裴在野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瞬,淡淡说出早就想好的法子“放一把火,假死离开。”

说到离开二字,他呼吸微顿了下,眼前莫名闪过小月亮哭红的眼皮和含泪的眸子。

她是那么的依赖他,如果,如果她知道他死了,定然会十分伤心的吧

他离去之后,或返回京城,或去往平州,两人身份又这般悬殊,说不定此生再不会相见了。

她那么傻,谁给块糖都能把她骗走,连自己来月事了都不知道,万一他走了以后,别人哄骗她欺负她,该怎么办

还有那孙明煦,对她倒是百般殷勤的,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心,万一他存心诱骗了她,那又该如何

裴在野心头像是被人擂了一拳,不重,但是出奇的不舒服。

他沉吟片刻,忽问齐总督“当年宫中执教的冯女官和几个得用宫人还在舅父府中当差”

齐总督怔了怔,忙道“正是,冯女官年纪大了,也不欲再入宫当差,所以帮着臣调理调理几个不成器的孙女,她还是殿下您安置到臣府上的。”

裴在野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冯女官在我少时服侍过我几年,确实出众。”他神色如常,嗓音平淡地吩咐“想法把她和那几个宫婢送入梁州,我有个差事要让她去做。”

齐总督不敢多问,忙应了个是。

冯女官处事周全,颇有手腕又忠心耿耿,把沈望舒交给她照料,自然无有不周全的,裴在野以为自己会很放心,但奇怪的是,他心头的窒闷之感并没有多少缓和,反而越发沉重,好似一块大石堵在心头。

当真奇怪。

他有些疑惑地轻轻蹙眉。

齐总督神色犹豫,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发问“殿下是否是想让冯女官去照料那位救过您的沈大姑娘”

裴在野神色几乎顷刻便淡漠下来。

他支着下颔的手突然放下,看起来只是调换了一个坐姿,屋里的气氛霎时凝滞,齐总督不觉站起身,神色也拘谨起来。

裴在野并未让他坐下,略略抬眼,以一个斜视的姿势,轻轻问道“总督对我的事很好奇”

齐总督知道他不喜别人干涉,显然定然心下不悦,但是那沈家大姑娘的出身

齐总督纵使心惊肉跳,顶着满身的冷汗,仍是行了个叩拜大礼,咬牙问道“臣,臣只是想说,若殿下对那沈大姑娘有意,臣愿意帮您照拂沈少尹一家。”

这话是极委婉的探问了,他咬着牙说完,冷汗几乎湿透了后背。这也是他仗着几分亲缘才敢问出这话,要是旁人来问,怕是早已经倒了大霉。

裴在野羽睫不觉动了下。

有意

他对沈望舒有意

他骤然心跳如擂,陡然生出极为荒唐和恼怒的感觉,甚至想直接发作了眼前敢问出这话的舅父,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陆妃嫡亲的外甥女

即便他对她另眼相待,那也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对他很好很好,所以他承她的情,也愿意护她平安顺遂,他从未往男女之情的地方想过,这也绝非男女之情。

真是荒唐

他一时翻江倒海般的恼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不过任他心思如何翻涌,面上还是半点不显,和声道“总督这是管豫州一地犹嫌不够,还想向我的后院伸手”

齐总督从他的脸色和言语猜不出他的心思,忙叩头请罪,半分没有国舅的体面“殿下恕罪,臣绝无此意,是臣糊涂了,这才多嘴,臣甘愿受罚。”

他对这位殿下的脾性有几分了解,这时候老实请罪才是正道,万不敢伺机狡辩,更不能仗着是他舅父就想蒙混过去。这位殿下或许会因着两人的舅甥关系多照拂他一些,但他要是想以舅父的身份拿捏他,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在野垂了垂眼“你是糊涂。”他瞥了他一眼“先记着吧。”

齐总督又出了一头的冷汗。

裴在野心下还是恼怒莫名,甚至生出几分羞耻之感,他面色淡然地起身“时候不早了,总督早些回豫州,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他自然未意识到,他这般恼怒到甚至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已是十分不同寻常。

往日类似的话并非没人说过,他身为太子,亲事自然又不少人上心,譬如殿下可是对那齐家表姐有意或者殿下瞧辅国公家的女儿如何抑或是苏阁老的孙女德容言功俱是上等,殿下当真不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