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女与沧玉实在是无计可施。
一妖一仙本想着玄解既是受伤昏厥, 那么渡过法力使他恢复就能解决一切麻烦,哪知道连房门都寸进不得。房间被完全闭合上, 仿佛内在有人张开结界困住玄解一般,然而沧玉刚从里面出来, 所以只可能是玄解本身所为。
天仙女不信邪, 伸手贴合在房门之上, 试图用神识侵入其中,然而不过片刻,她就惊叫着苏醒了过来,连连后退三步, 险些没栽倒在地上。
“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天仙女喘息着,神魂未定, 她的双眸一阵阵发黑, 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那里面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火焰, 如同海浪一般层层涌来,铺天盖地,仿佛是火的世界,甚至比丹炉火更猛烈。
天仙女不过呆了片刻, 就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焚烧殆尽。
“你还好吗杏姑娘。”沧玉水火不侵,可也遭不住极寒与极炎, 天仙女刚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是个小太阳一般, 他下意识避开两步,不敢上去前,只谨慎询问道:“有何处伤着吗”
天仙女摇了摇头, 她眼前黑了好一阵,慢慢的才能见到些微光芒,心下不由骇然,便知自己倘若反应迟上半拍,只怕这双眼睛就废了,后怕之余,不由得思索起来:“倘若房中只有玄解,那么方才所见就是他的本源,气血如此充盈旺盛,更胜烈日,难不成是什么蛮荒的异种。”她摇了摇头,试图甩去眼前的重影,定下思绪沉着应对,“方才我入内,他不像受伤,倒像是闭关,如果沧玉所言不假,只怕这异兽非是受伤休眠,应是要蜕变了。”
妖兽的成长时期是有长短之分的,大多数需要百年千年,天仙女不知道烛照特殊,按常理来思考,她与沧玉玄解都不算熟悉,更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异兽才不过二十来岁,只当他是临近变化时期,又被心魔一击提前引发了蜕变,不由得花容失色。
“咱们得将他带出去。”
“带去哪儿”再有天大本事的人,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受了伤,都不免六神无主起来,沧玉此刻只是强作冷静,其实慌得脑子里什么想法都快没有了,他见天仙女都受了伤,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天仙女穿着一身红衣,更衬出脸色惨白,她长吸了一口气压制五脏六腑如焚的痛感,脸色微沉:“我们得将他带到海上,我去跟龙王打声招呼,将海域空出。他绝非是凡种,沧玉,你要做好准备,我怕他蜕变之时,千里都会化为焦土。”
沧玉愣了愣,声音沙哑道:“蜕变那渔阳岂不是”
此话不必多提,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心沉往了无尽深渊,倘若玄解蜕变的速度变快,恐怕送不到海上就真的要把整个渔阳变成烤串了。
“走吧。”天仙女冷静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将他送往无人之处。”
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太严重了,她现在就想不管不顾掐死沧玉,然后再掐死玄解,凭什么他们仙家在人间战战兢兢学规矩,这两个大妖就能胡作非为随便乱来。
人类有这样的规矩吗新娘子在大婚之日还要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可怜舒瑛刚修好的房子,才没住几日就被硬生生拆开,天仙女伸手招来祥云一朵托起封闭的房屋,他们虽突破不到其中,但从外面将这房屋托起却是轻而易举之事。沧玉紧随其后,渔阳离海不远,可是离海中心却有很长一段距离,天仙女嘱托沧玉往海心而去,自己则跃入海中,去找龙王议事了。
在天仙女走后不久,沧玉就对这一切产生了怀疑,他倒转过身,远远看着姑胥模样的渔阳,隐约可见繁华,就如同当初他们走入梦魇的幻境一般,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跟随自己的意愿而进行活动。
玄解与当初的梦魇已无任何区别。
天仙女说他绝非凡种。
不算当初在幻境之中的生涯,玄解至今才不过二十余岁,他二十多年的修为就能压制成功心魔,能修为一日千里,能抗衡魇魔成功,能能消化梦魇的天赋进展到这般田地。
他甚至能吞噬魇魔后活下来。
往事种种浮上心头,沧玉当初问起玄解父母时并未想到如此长远的情况,甚至失了一贯的警惕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跟忧虑过玄解本身,毕竟玄解是他与倩娘看着长大的。然而这一次意外“高烧”,却叫沧玉不得不摆正视野看清楚一切情况。
玄解真的只是普通被丢弃的小妖兽吗
还是说,烛照。
沧玉略略有些出神,脸上忍不住浮现出苦笑来,若玄解真是烛照,那事情可真是大发了,寻常妖兽多少能寻找到些许根源,然而烛照是天地初分时在混沌之中诞生的圣神他们根本就脱离了仙妖的区别,连原书里都没提到几句话,倒是剧情里有暗示容丹是某位上古大神转生时提过一嘴。
也就是说,玄解恐怕不该是他们这么养的。
就好比狼孩,养是能养,也能养活,可是寿命跟能力会受到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