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钱置办聘礼所以写上凑”长孙愉愉还没说完“数”字, 忽然就顿住了,她惊诧地重新定定地看着那幅松鹤图,“那墨竹”
松鹤图是公主府所藏, 长孙愉愉自然是看过无数遍的, 对其内容无比熟悉。而松鹤图被毁的事儿, 长孙愉愉也知道, 晋阳公主都细细跟她说过了, 然则此刻看到这幅松鹤图时, 她都忍不住想问,这幅图当初是怎么毁掉的
画中多出了一丛墨竹来,就在右下角,但于全图来说却丝毫也没有违和感,就好似, 那丛墨竹一开始就是画在那儿的。如果在脑子里想着把墨竹去掉,简直会觉得那就太可惜了。
晋阳公主此刻也处在震惊中, 定定地看着松鹤图久久没有言语。
母女俩齐齐沉默,良久后才互视一眼。
“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姑爷这画功哪怕从他在娘胎里就开始练,能到这种地步,也是叫人叹为观止的。”晋阳公主赞叹道。
长孙愉愉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晋阳公主的话。
“当初看松鹤图的时候,已经是极其喜欢了, 我以为那是长春山人最好的一幅,所以才花重金买来的, 还欠了些人情的,被毁的时候,我那个心疼啊, 如今想来,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添上这丛墨竹后,方才晓得原来松鹤图该如此布景,方才更好。”晋阳公主看着眼前画,真真是爱不释手。
丈母娘看女婿的画真是越看越上头。
“完全看不出来这幅画是被墨汁污过的。“晋阳公主笑道,”在白纸上画画容易,要在已经有的画上再添佳笔,那是真的难于上青天,何况还有长春山人的盛名在前。我瞧着姑爷这份自信和这份魄力,真是世上罕见。这笔力,这气势一点儿不输给长春山人,最要紧的是一点儿也不违和,就好似这本就是长春山人画的一般。“
长孙愉愉叹了口气,“那墨汁看着也很陈旧,想来是他特地调制过的。”她虽然不想承认陆行的厉害处,却也没办法否认。
两人又欣赏了半晌松鹤墨竹图,晋阳公主这才想起来,“哎呀,还有一幅画呢,想来也不会太差。”
晋阳公主按捺不住兴奋地展开了另一幅画卷。
长孙愉愉本来不想冷笑的,但是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是真忍不住。这幅画就是当日在福隆寺庙会上,她看着陆行买下的那幅石悉知的山月图,她都跟陆行说了,这幅画值得商榷,可他还是不听劝地买了下来,如今居然还有脸送来当聘礼。
不过长孙愉愉还是决定相信一下陆行,毕竟是六元之才,且陆行画功了得,所以她又定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幅山月图,以为是自己错判了,然则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乃是伪作。
晋阳公主看了看这幅画,又看了看长孙愉愉,眯了眯眼睛道“这幅画”
“嗯,是有些不对劲儿。“长孙愉愉帮晋阳公主肯定道,她虽然说不出门道来,可是从小在古画里头浸淫,且天赋突出,一般的画她只要看一眼,就能七七八八地判断出真伪。
晋阳公主偏了偏头,“姑爷当不至于故意送一幅假画来。”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以前或者她还会有怀疑,但是刚才那幅松鹤墨竹图震惊住了她,陆行有那样的笔力当不至于判断不住山月图的真假来,所以这幅图必然有蹊跷。
长孙愉愉站在画前,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而右手则手背支撑着下巴,就那么看着画,石悉知,为何偏偏是石悉知呢
这让长孙愉愉想起家中那幅石悉知的苍山结茅图,当初陆行说那幅画是被揭成了两层的,苍山结茅图只有上一层,而下一层可能被用去造另一幅画去了。
长孙愉愉偏头再看看山月图,难道说可旋即她又摇了摇头,如果造假者把底层拿来造假,当然也该造苍山结茅图啊,为何会造出这山月图
长孙愉愉想不通,却是觉得陆行送这幅画来必然有深意。她又想了想,忽然想起苍山结茅图在皇家画馆里展示过,也被所有人都默认为了真画,毕竟有晋阳公主的作保,且也的确是石悉知的真迹,不过是缺了一层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长孙愉愉的眼力劲儿或者陆行的眼力。
所以会不会是造假者手里的苍山结茅图没办法出手了,所以才匆匆另造了一幅山月图有了这般想法,长孙愉愉再看那山月图,就发现画面构景和苍山结茅图真的有些差不多。
“愉愉,你可看出什么不妥了“晋阳公主见长孙愉愉一直盯着画看不出声,因此问道。
长孙愉愉道“我怀疑这幅画有可能是家里那幅苍山结茅图的底层,但究竟是不是,还得让陆九来揭开才知道。”
晋阳公主倒吸一口冷气,她也是瞬间明白了陆行送这幅画的意思。“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苍山结茅图若是能两层重归一幅,却是大大的吉兆呢,这说明你俩的亲事必然能和和美美。”
长孙愉愉翻了个白眼儿,她娘怎么这么能乱扯。
晋阳公主指责地看着长孙愉愉,“姑娘家翻白眼儿多难看。我这就差人去请姑爷明儿来揭画,愉愉,你可不许再动不动就叫人名字的啊,什么陆九,陆行的,你们是仇人么你这样太失礼了,我可不是这样教养你的。”
长孙愉愉嘟嘟嘴,有些别扭和不情愿地道“那我叫他什么“
”都定亲了,你叫一声陆世兄就行了。“晋阳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