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的是,以商易仁刚才那说话的神态语气,再聊两句,指不定还真的会向她吐苦水了。不过,这自然不能告诉蔺北行。
她瞪了蔺北行一眼“别胡说了,他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罢了,你这样提防着他,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我小家子气”蔺北行义正辞严地教训道,“你居然这样帮着外人埋汰自己的夫君等客人走了,本王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你”萧阮的脸颊飞起了红晕,“好好的,你又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阮妹妹,”蔺北行心痒难耐地哄她,“你若是怕了,到时候说上几句好听的,我就饶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了“啧啧”的响声,他转头一看,几位好友正搂肩搭背地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王爷,我们还当你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和王妃说悄悄话。”
“云罡,刚才是我眼花了吗我们王爷向来就是一张冷脸,怎么也能这样柔情似水”
“我知道,王爷莫不是中了蛊了”
“胡说些什么还不快来见过王妃”蔺北行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威严地扫了他们一眼,只可惜,从柔情似水瞬息要变成他向来的冷厉肃杀,难度颇大,这让他的眼神也大大打了折扣。
好友们笑着过来了,一一上前见了礼。
左边的一个俊朗挺拔的,长得和罗云裳有六七分相似,是蔺北行的表哥罗云罡,右边的一个身材魁梧,名叫冯征,他们两个都是蔺北行的左膀右臂,在靖安军中担任要职,跟着蔺北行从战场中厮杀过来的,感情莫逆,而中间的一个则斯文了很多,名叫赵云田,在南昭郡府中任司马一职。
几个人聊了几句,开席的时间到了,蔺北行亲自把萧阮送入了西厅。
一见他进来,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女眷们一个个都噤了声,满屋子的说话声渐渐地小了下来。谁都知道这位靖安王平生最讨厌烦杂聒噪的所在,也不喜女人的莺莺燕燕之语,从来没有在妇人云集的场合出现过。曾经有下属为了犒劳靖安军的一场大胜,自作主张叫了一群清倌前来替靖安王解乏,结果全被轰了出去,那个下属也被打了军棍。
“太吵了,女人叽叽喳喳的,听着就让人心烦。”
听说,这位王爷面对着一群国色天香的美人时,十分无情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此,听到靖安王赐婚娶亲时,这满城的女眷们都为这位远道而来的王妃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这娇滴滴的姑娘面对这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王爷时,会是怎样的受罪。
“祖母,是我拉着她说了几件事,不是她晚了。”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靖安王向老王妃解释。
“王妃这几日胃口不开,你们都仔细伺候这点。”传说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靖安王朝着下人们吩咐。
“阮妹妹,这几日你辛苦了,多吃点,不要瘦了。”传说中厌恶女子的靖安王对王妃温柔体贴。
蔺北行走了,满屋子的女眷都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窃窃私语声重新又“嗡嗡”地响彻了西厅。
这一顿寿宴十分丰盛,一直持续到了戌时,这才宾主尽欢,各自散去。和迎宾时相比,和萧阮前来道别的女眷们又热情、尊敬了好几分,眼中都带着止不住的艳羡。
能将蔺北行这样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足见这位王妃在蔺北行心中的分量,怎么能不好好地套套近乎呢
总算将客人都送走了,喧闹的王府安静了下来,老王妃年纪大了,经不得累,宴席结束就回房歇息了,蔺北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阮在门口张望了片刻也没见他的人影,便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腮帮子,离开了府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进院门,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阮儿,今天你可忙坏了吧到底是京城高门大户出来的,一点儿都不怯场,大家都夸你有王妃的气度呢。”
萧阮有些头疼。
忙了一天了,还要应付这位心思叵测的姑姑。
“姑姑谬赞了,我只是和祖母、姑姑学着接人待物罢了。”她谦逊了一句。
两人一边说一边到了厅堂中坐了下来,又寒暄客气了两句,罗蔺氏终于切入了正题“阮儿啊,我这次来是有件要事要拜托你的。云裳的姑父出了点事,也不知道是谁在挑拨,北行误会了,便把他下了狱,我本来想去拜托母亲求情,可母亲到底年纪大了,不好烦扰她,不如你晚上帮我和北行说一说,网开一面,放了云裳的姑父,大家都是一家人,小惩大诫给点教训也就是了,何必伤了和气,你说是吧”
萧阮恍然大悟。
原来罗蔺氏今天反常地对她这么客气,是有求于她,想让她去蔺北行那里当说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