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城市的地下室,一网络水军团伙的总部。
“老师你真是厉害,这一招反其道而行之,简直是如火纯青啊。”水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们头头。
这一次的柯以农哭惨上热搜,就是他们工作室的战斗成果。
短短数小时,大部分夜猫网民还没开始夜生活之前,先把柯以农这个名字和卖惨扯上关系。非常成功,完全达到金主的要求,甚至还有超出。
水军头子自得地放下手里加冰的可乐和工作搭档泡面君“你还是经历得少,以前纸媒时代,我才真是呼风唤雨。”
媒体人都怀念那个年代,操纵风云,控制喉舌。
“老师你说,按着这个趋势下去,柯以农什么时候玩完我看他的公司也自顾不暇,估计快了。”
然而水军头子却觉得不太乐观“现如今的观众也学聪明了,没有实锤之前最多煽风点火,轻易不下场。想要彻底搞掉这个前流量,除非出来洗不掉的黑历史,并且是实锤的,最好官方入场。”
说到底,进入网络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他们想要操纵舆论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容易。
“官方入场那可不容易。”
水军头子吐出一口二氧化碳,一脸沧桑“可不是么时代变了,我们的日子不好混了。”
水军一套粉装黑的组合拳之后,柯以农本就所剩不多的路人粉非颜粉再一次被清洗。直播凝聚的小小人气,就如风中的小火苗,眼看着就要熄灭。
“我喜欢他,一开始就是因为他站在舞台上唱歌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然而他已经无法唱歌。既然我喜欢的早就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勉强呢”自称粉丝的人说。
“什么粉丝啊都是甲醛的兄弟假粉真偶像假偶像都认不出来。”系统气地跳脚,“公司都在干什么完全不作为,倒闭破产算了垃圾”
“冷静,冷静,你越是当一回事,越是会被击垮。”当事人安以农淡定地安慰气成辣椒色的系统,他甚至还有心情削铅笔。
晚上无事,安以农决定奖励自己一点空闲,拿来画画。
“宿主还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柯以农吗”系统说,“这种事也能忍”如果事情发生在安以农自己身上,他还能这样冷静
安以农笑而不语。他只是拿着美工刀继续削铅笔,每一根都留出长长的笔芯。
他的面前还放着画架,画架上用图钉固定了一张素描纸,一边放着七八支削好的笔,还有纸笔、炭条等物。这些都是刚买的,酒店附近就有大型超市。
系统还是第一次知道宿主会画画,它选中宿主时只知道他是娱乐圈出了名的没有能力但人缘极好的花瓶。
娱乐圈真是藏龙卧虎,宿主这样的心理素质和能力都只能是花瓶。这个行业对花瓶两个字一定有着极为严苛的挑选标准。
“不用担心,这个年代饿不死人。”
“被人误会也无所谓”
“所以要出来对骂吗从他们相信我每天都自怨自艾像个苦情剧女主开始,我就已经处于劣势。”
安以农非常了解幕后人此刻的心态,毕竟弱者上蹿下跳却无力反抗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而且,”安以农放下美工刀,收好,然后拿起笔开始打形,“这种事不该我管,否则要公司做什么”
系统还问“那它现在不管,怎么办”
安以农却没有回答,只是一心一意画画。
见状,系统也不说话了,它凑过来,蹲在安以农的肩膀上,看他要画什么。
他画了一只被一箭穿心垂死的鸟,鸟儿张着嘴,还在唱歌,它的眼睛乌溜溜的,仿佛活着。
系统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黑白的素描画,却让人感受到命运赐予不幸和生命体抗争的味道。它的视线无法从小鸟的眼睛上转移开,黑得像夜,又亮得如同星子。
单纯从技巧上说,这幅画只是中上,然而艺术这东西,重要的永远是表达的内核,也就是精神。所以,系统认为,这是一幅佳作。
“你真的会画画。”
安以农摇头,不说画画的事,转而回答之前的问题“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环境,纯发泄的愤怒并无用处。我和这只鸟一样,只是森林里最微不足道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你太弱小了无能为力”
“不,”安以农转头,“我是说,如果我已经做到了最好,事情却依旧没有起色,那一定是环境不对,所以,这棵树不行我可以找下一个。这件事公司解决不了,就换个公司吧。”
“”系统呆在那儿你就是这么相信总经理相信公司的
没有很久,晚上九点左右,安以农所在公司丢出一系列证据,证据显示今日的热搜事件是他人所为,是一出奸装忠的操作套路。
这为安以农吸引到部分注意。
因为他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别人花钱买热搜也要把他给搞下去。
已经在办公室待了十六个小时的总经理捏着鼻根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总经理知道是谁在搞鬼,张若君伴着血雨腥风的出道模式决定了,他和柯以农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其实张若君不足为惧。
现如今的流量们好像一个车间生产的一次性消耗品,他们有漂亮的脸,完整的人设,和背后一整个完整的包装营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