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未遂会不会被关押
九二年的莫斯科真不好说,否则国际列车上也不至于那么乱。
奉衍看向图列斯基。
图列斯基点了点头,他懂得要怎么操作能够保证有公证的司法程序。不让被害者平白遭殃,而保证让犯罪的人被关。
“哦不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维卡听到这里终于后悔,“我真的没想要害人,就是”
“就是想走非法捷径而已。”
过云从毫不同情维卡,不想听他的狡辩。
如果换一位女性面对维卡的突袭抢劫,那个人没有迅捷的身手,现在被反绑压在墙上的就是被打劫的受害者了。
“维卡,我也没有想要害你。把你送进去,才能让你意识到什么是不该做的。”
过云从说着又看向妥耶夫斯基,“一码归一码,你走吧,之后不需要你再排查地下图案。”
妥耶夫斯基最终没有不识趣地再给维卡求情。这回没把他当共犯一起押到警局,已经是一种理性的仁慈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早知道就不答应造假,现在还能每天赚个五美金,都是贪婪惹的祸。
回到合租房,已经天色已经黑了。
室内也是一片漆黑,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先开灯,再打开取暖片。
等了好一会,终于觉得有点暖意,但过度安静的房间又让人再次感到莫斯科冬天的寒意。
前天安东离开了莫斯科,去俄国与华国边境谋生。
今天维卡被关进了看守所,等他再出来更要面对找工作很困难的窘境。
三人合租,现在只剩自己。
妥耶夫斯基心情低落,连晚饭也不想吃,但咕咕叫的肚子还是让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墙角。
安东退租后,有一些物品没带走,说是送给两个室友。
有吃的面包、穿的破旧衣服,还有一些锅碗瓢盆。东西都被堆在纸箱中,这两天忙着设局骗钱,还没来得及去整理。
这会,妥耶夫斯基翻着纸箱。
先拿出一块面包,咬下去差点没把牙齿崩掉。看来面包是是放太久了,又干又硬。
他没舍得扔掉,明天买牛奶泡着吃。放下面包,又找到半罐饼干。这饼干的口味安东不喜欢,难怪没把它带走。
这次小心地咬了一口饼干,确定牙齿还能受得住,也就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顺带继续翻纸箱。
安东没带走的都是破旧物品,他也没什么钱,不可能把值钱东西悄悄送人。
“咦,这是什么”
妥耶夫斯基把纸箱翻到底,看到一个对折的信封。
没有封口,信封表面被水打湿过,让钢笔字糊了大半。
打开,里面没有信,只有一枚金属币。
别做梦,不是古董钱币,就是市面上流通的一枚5戈比硬币。
一卢布换100戈比。
一枚5戈比的硬币,多用于乘坐莫斯科地铁。
1935年莫斯科地铁开通,最初使用纸质车票,后来也有用过金属牌做车票。
从六十年代开始换上新型检票机,往投币口投一枚5戈比硬币,就能过旋转闸门进站。
直到今年初,不再直接投5戈比硬币,而需要去购买新型号的金属牌车票。
妥耶夫斯基打量这枚硬币。
它的背面花纹四周有黑红色的不明痕迹,像是某种液体干涸渗透进去。
安东把一枚普通硬币放在信封里做什么
信封上没有收信人、寄信人,也没有地址。只有被水打湿后的模糊字母。。
「cчactлnв」
墨水糊了,只能看出其中一段。
“我懂了。”
妥耶夫斯基恍然大悟。“这个词是幸运意思,这是一枚幸运硬币。”
把毫不值钱的5戈比硬币装在信封中,说明安东重视过这枚硬币,也许是不小心遗留忘记带走了。
妥耶夫斯基把皱巴巴的信封扔了,找张纸把硬币包起来塞入自己的钱包。5戈比,非常不值钱。他就帮安东暂时保管,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就还给对方。
夜深了。
忽然一个人住安静得不适应,但该睡觉还是要睡。
夜晚零点,合租房一带基本都睡了。
偶有醉鬼又哭又闹,在街头说着醉话,但也很快就听不到太大的动静。
此刻,正在被窝里打呼噜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
他猛地坐起身,半身僵直,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毫不在意光着脚,机械性地走到衣架边,没有脱去睡衣就将外套直接穿上。
紧接着,双眼无神地走向厨房,但动作迅速地抽取一把切菜刀。举着菜刀,直奔大门,穿上棉鞋就出门了。
噔噔噔
重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从三楼走向一楼,然后就来到户外。
男人没有戴帽子,但仿佛铁打得似的,丝毫不觉得夜风刺骨寒冷。
他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右手举着菜刀。
如果仔细观察,他迈出的脚步仿佛被尺子丈量过,都是一模一样的距离。
“嘶”
街头巷口,醉汉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正想着换个姿势再睡,但冷不丁看到路对面的情况,直接被吓得清醒。
马路对过,奇奇怪怪的男人就是住在楼上的邻居妥耶夫斯基。
路灯下,妥耶夫斯基竟然穿着睡裤,而外套都没扣好,头发被冷风吹得乱糟糟。
重点是大半夜不睡觉,他为什么要举着一把菜刀在街头走灯光一照,刀锋隐隐发寒。
醉汉彻底清醒,本能地想逃跑,但好奇心驱使下又悄悄跟了上去。
随后四十分钟,一路向西跟着走到地铁入口处。
凌晨0044,地铁已经停运,入口大门紧闭。
只见妥耶夫斯基拿着刀,绕着地铁站的几个出入口转了一大圈。所有出入口在凌晨都是封闭的,他又沿着本来的路线回到了合租房的楼下。
进入公房,身体僵直地上了楼梯,开门进屋子。
醉汉跟了一路,越看越迷糊。最后躲在楼梯口,亲眼看着妥耶夫斯基开锁回了家。
这到底是搞什么忽然,想起来一种病。
妥耶夫斯基该不是有梦游症吧做了一年邻居,以前没听说他有这种诡异病症啊
十月二十五日,周日。
随着一天天的登门拜访,名单上的红叉越来越多。
正如过云从的推测,经办地陷事故的调查员与后续道路维修的工人有半数离开了莫斯科。因为留下来的生活比不从前富足,不如去其他地方找一找新的工作机会。
不管是留下的还是离开的,都尽可能地联系上本人。
目前联系上了十一人,他们都表示地陷事故现场无异样,进入坑洞后也没有奇怪感觉。
“还剩四位。”
奉衍对照名单,“下一个轮到去找杰夫安东,22岁,住在八号线站点的附近。”
“走吧,但愿今天能够新收获。”
过云从知道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尽管一次次地空手而回,但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希望。
两人出了宾馆,朝着附近地铁站走去。
通过这段时间的连日奔波,已经能熟练购买金属牌地铁票,搞清楚具体要怎么换乘最省时省力。
没让图列斯基开车接送,白天出行一般乘坐地下运输工具,因为阵符就是出现在地下,说不定能在地铁站里有收获。
但考虑周全不一定管用,地下广撒网式的寻找迟迟没新发现,之前冒出的新符阵也是为了骗钱伪造的。
“还有六天就要十一月了。我们不得不承认另一种可能性。”
过云从虽然从未放弃能找到新线索的希望,但也没有放弃理智思考。
“之前判断类似固土的阵符不只一处,是考虑到预测占卜术没法精准定位出事地点,想要预防事故就要多点布阵。至今没有找到第二个阵符,往好了想可能是查找范围还不够,但也不能排除坏消息。”
奉衍明白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布阵人没有时间了,只能选择布阵一个防护点。选了距离地陷事故附近的地下水道是孤注一掷,但最终功败垂成。因为偏移了数十米,没能把出事点纳入守护范围内。
这就不得不问,是什么原因让不布阵人没有时间了
“你说方一叶”
奉衍话到一半咽了回去,心里却应怀疑方一叶是否还活着。
过云从听懂未尽之意,“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地铁,步行二十分钟到达名单上记录的安东住处,是在一栋公房的五楼。
敲门没有人回应。
问了隔壁几户邻居,被告知安东五天前离开莫斯科了。
这会安东应该还在路上,据说要往斯塔诺夫山的方向,也就是外兴安岭那一带去找新工作。
过云从又向邻居打听,听没听说安东身上发生过怪异事件,或是他本人聊天时提到奇奇怪怪的经历
隔壁邻居都没听过,更详细的事可以问问安东合租的室友。
一个叫维卡,另一个叫妥耶夫斯基。是不是耳熟不是巧合的同名,就是三天前造假骗钱的那两个人,维卡因为故意袭击抢劫被抓进去了。
真是巧了,参加地陷维修的安东居然与那两人做过室友。
还能有更巧的事吗
妥耶夫斯基应该是出门找工作了,过云从和奉衍决定晚上再来一次问问情况。
“嘿两位,你们等一下。”
四楼楼梯口,一扇房门半开半掩。满身酒气的男人探头探脑,叫住了正从五楼下来的两人。
“你们刚刚问上面那户有没有发生怪事,我不知道安东的情况,但我亲眼看到的妥耶夫斯基有问题,他梦游要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