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良心中不停抱怨,想在贺导面前好好表现,偏偏贺広的注意力被无关紧要的人占去了。
当下,偷摸着狠狠斜了过云从一眼。这人真是碍眼,可也拦不住她和贺広一起离开。
过云从没有回头去看落在背上的恶劣视线,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是来自许诚良。
现在许诚良还有心思暗中骂人,那就看看十分钟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好一幅无辜面孔。
休息室内。
贺広看到邹重先一步来了,他隐隐有了猜测这次要说什么。“哪里出事了之前,小邹不慎脚抽筋落水,那不是一个意外”
“贺导,你真是明察秋毫。”
过云从指向地上放的三双靴子,“瓦全剧组一共配给了孙二少这个角色五套衣服,搭配上五双男靴。您可以随便挑一只看看,鞋底都沾有朱砂微粒。”
贺広听到朱砂就想起了符文,开机仪式上,他见过尤为焚烧符文。
立刻近距离观察了一只鞋底,然后就听过云从低语了一句听不懂的古音咒语,鞋底呲呲冒起一股黑烟又散了。
这会,贺広脑子里的数学那根筋失灵了。
没有注意到总共孙二少这个角色总共五双鞋,地上三双,邹重穿了一双,是该还有一双才对。他没留意那一双的去向。
“尤为那老家伙太不要脸”
贺広没忍住破口就骂,已是推测鞋底朱砂与之前故意抬高价格的风水尤为相关。“他这是蓄意制造事故,不只是浪费我胶卷,还想整个剧组出大问题。”
邹重两次拍摄中的突然脚抽筋。一次是落水,一次是下马没站稳。
哪怕拍摄难免受伤,但也要看是哪种程度的伤害。脚抽筋这种事,搞不好就是溺水或引起马匹踩踏事故。邹重性命堪忧的话,剧组怎么可能不停摆。
这会贺広往深里想,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邹重适时开口,“贺导,我和尤为没说过两句话,他为什么挑我下手我想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牵扯,不查清楚,之后想来还会不太平。”
贺広下意识想到某种可能,但又不愿意轻易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转头问,“过大师,其他地方还有问题吗尤为有没有留下别的黑手”
“暂时没有。”
过云从表示有些暗手,比如邹重鞋底被下符咒是触发性的。
“剧组里的人,基本上我都见过了。一群人之中,邹先生是唯一表现出被晦气缠身的。假设其他人也被尤为留了一手,那也是尚未触发的状态。”
贺広脸色不太好,与其说尤为盯上邹重,不如说是有人买通了他。至于是谁,联系歌后木瑙的喜好就能略知一二。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查的。”
贺広没有直接道出怀疑谁,毕竟是他亲自选的演员,总会偏心。“现在也没有证据,不能冲动行事。”
过云从却笑了,“贺导,你请放心,我不会只拿钱不办事,当然要急你所你,已经想了办法。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但可以叫他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
贺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难道是以牙还牙“过大师,没有确定是谁,直接动手不太好吧。”
“你误会了,我辈中人,宽和为怀。怎么可能对没有定罪的人乱用符咒。”
过云从说得煞有介事,“像是邹先生中了霉运符,即便运气好到暂时没有重伤,但也对身体有伤害。主谋没认罪,我只凭怀疑,是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万一弄错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
贺広虚应了两声,听着这番话多少有些被看破小心思的尴尬。
同样是组里的演员,邹重接连两次差点遭遇重伤。作为导演现在有了怀疑对象,却没有拿对方是问,心虚是免不了的。
贺広心虚,没再追问具体用哪一种方法让疑似主谋的许诚良主动认错。
过云从不急不缓坐了下来,“等一下吧,最迟十分钟,该来的人会来的。”
休息室外,摄影棚内。
许诚良拿着剧本,不知怎么开始心烦,觉得脚上的鞋子穿着不舒服。
低头一看,他猛地跳了起来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穿着邹重戏中的靴子两人的尺码差了一个号,难怪他觉得脚下钻风,是鞋子大了。
不好
许诚良突然脸色煞白,邹重的靴子被尤为下过咒符,谁穿谁倒霉。
他亲眼看着符文被种下,怎么会鬼迷心窍地穿了进去,而且之前丝毫没有察觉尺码不正确,像是被鬼遮眼一样。
越想越慌,尤为离开了,短期内根本联系不上,能找谁帮忙解除倒霉符不对,不只是倒霉符,他穿错了鞋子是被算计了。
“邹重”
许诚良咬牙切齿,一定邹重找人暗算了他。
是找了谁下毒手,那个答案也近在眼前了。他居然被骗得团团转,丝毫没有意识到过云从什么时候出手了。
摄影棚内,正在调试准备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许诚良突然把脚上的戏靴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皮鞋,黑着一张脸提着靴子,愤怒地冲向休息室。那模样好像是有人坑了他全部家底,像提刀去砍人。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真觉得得剧组里真的有点不干净,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
这一头窃窃私语议论。
另一边,休息室的大门没有锁,门把锁一拧就开了。
许诚良看到他怀疑的两个头等嫌疑犯疑人悠闲地坐着,一股怨气直冲脑门,像是失了智喊出来。“是你们搞的鬼”
邹重一脸不解,“许哥,你怎么了怒气冲冲的我做什么事了”
这幅无辜的模样让许诚良更加冒火,“你还敢问你看我手上的,刚刚换戏服,是穿了是你的鞋。”
过云从噗嗤笑了出来,“许先生,你没事吧你找错了鞋子,居然来怪别人再说了,不过一双鞋而已,穿错了怎么像是要你命的样子。”
“仆街啦你你还敢说”
许诚良就想一根被点燃的爆竹,“一定是你弄了妖法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才会搞错了。”
过云从眼神冷了下来,“既然你认定是我搞鬼,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破口大骂,胆子倒是大得很。就不怕雪上加霜吗”
邹重也不演了,直接呵斥,“许诚良,一双鞋而已,穿错又怎么样。除非你早就知道它有大问题,穿了就会走背运。凭什么你可以让尤为下手对付我,现在你自己穿不得你也可以试试无缘无故脚抽筋,会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许诚良被怼的一时无话可说。
他脑子一发热,冲过来质问,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事,关键是解除沾上尤为之前下的咒。
“所以说,指使尤为给邹重下咒,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角落里,贺広站了起来。他没有故意隐藏,但许诚良刚才恼羞成怒,眼瘸到没看见他。
“贺导”
许诚良听到屋里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现在怎么否认都没用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许诚良被抓了现行,脑子更加一片空白,只能机械性地恳求。
“贺导,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真的没有想破坏拍摄进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老实听话,不会再做任何坏事。”
贺広深吸一口气,一股憋闷感怎么都消除不了。
他的心愿很简单,就希望顺利把电影拍了,剧组却接二连三出乱子。现在看到一个始作俑者居然是他亲自选的男主角,接下来要怎么办
直接把人踢出局的话,前面的戏都要重新再拍,临时又去哪里找人立刻顶上
何况还要考虑到许诚良背后的公司,事情不能做得那么草率,但把人留着继续拍戏,这股气咽下去的感觉是越想越气。
许诚良搞什么事不好,偏偏和尤为联手,难道不知道尤为之前的态度有多恶劣。
贺広知道临场换人不现实,但许诚良别想讨到好。这事不会瞒着,必须要捅出去,之后才能名正言顺地压了许诚良的戏份。
“许诚良,你可真行我会和你的经纪人强森好好谈的说吧,尤为还做了点别的什么。之前,剧组里闹的那些古怪传闻是不是他干的”
许诚良只能坦白,但他知道的事情有限。
“贺导,我保证没有再给其他人下咒。我和尤为只有一单交易,别的闹鬼、道具失踪,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也想剧组好好的,要不然木瑙姐也不可能来客串了。”
逻辑上,倒是说得通。
过云从不认为别的怪事与许诚良有关,至于是否与尤为相关还是未知数。
许诚良不想背黑锅,针对一个人与给整个剧组添乱的性质不同。
他只能一个劲地解释,“邹重,我对付你,只是因为想和木瑙姐拉近关系。她喜欢你这一类,如果你在剧组里,我就难出头了。这回是我做错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可以有条件讲和。”
邹重冷笑,让他高抬贵手,许诚良当时怎么不放过他。
连摔三次,要不是反应还算快,要不是晦气入体不够深,现在他很可能躺在病床上了。
有些话却不能说。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解决,必须让许诚良吃一遍他的苦,但势必耽误拍摄。
刚刚贺広提了不要只争一时之快,不如这次继续合作着拍,作为补偿,之后一定会介绍几个好的资源给他。
许诚良眼看邹重不开口,他心里越发没底。眼下,急需解决的是被晦气缠上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两只脚冷冰冰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平地摔。没有别的出路,只能恳求他刚刚恶言相向的过云从。
“过大师,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帮我把倒霉符解除了”
许诚良忙道,“五百元。我诚心认错悔改,求您帮帮忙吧。”
过云从没有同意,“这件事恐怕轮不到我做决定。贺导才是主事人,由他定夺究竟要怎么办。”
贺広心里一噎,还说让他做主,是谁先斩后奏让人自投罗网的。
在鞋子上施障眼法是过云从的主意,诈一诈许诚良是否就此失去理智冲过来质问。
“就像画符施咒要有前期准备,解除符咒也不是一瞬间的事。”
贺広睁着眼睛对许诚良说瞎话,十分钟前他亲眼目睹了另一双鞋底的晦气如何被消除。
“阿许,你先去歇一歇,等会先把下午的戏份拍好。其他事,我会和你经纪人谈,然后总会拿出一个章法。”
居然还要先拍戏
许诚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虽然等会拍的是室内文戏,但人一旦沾上霉运,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
邹重补了一刀,“许哥,没事的。你只穿几分钟而已,你看我穿了几天有问题鞋,不还是全须全尾在你面前。”
许诚良自酿苦果自己尝,他不敢撂挑子不干。
一怒之下冲来质问已经是自爆丑事,真的冲动到飞回港城,那就是彻底断了之后的娱乐圈生路。
下午的戏只能照常拍。
由于状态不对,许诚良出了好几次错误,被贺広破口大骂几回也只能受着,承受剧组其他人嘲笑的眼神也只能受着。最可怕的莫过于他心里清楚这样被精神施压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侧,过云从负责将发生的事告之瓦全的投资人贝鑫。“以上,是目前的情况。”
贝鑫察觉一丝言外之意,“说实话,你是不是认为剧组里的其他怪事另有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