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帝心尊者眼角一凝,如此高密度凝聚的森然剑气,纵然他更高一筹的佛门真力亦难以轻易击破。
下一瞬,石之轩与夜色混为一体的身影渐渐消逝,而帝心尊者身前却倏地爆起漫天杖影。
石之轩的身形突兀的显现在杖影之外,而右手的九韶定音剑却化作一缕黑芒,诡异灵蛇般扭曲不定的钻向如狂风暴雨的杖影深处。
一刹那间,一攻一守的剑光杖影似各自变幻万千,微妙相制,终是帝心尊者被迫舍变求一,改守为攻,杖头促然疾击剑锋。
“镗”
杖影乍散,剑刃震颤。
石之轩只觉帝心尊者的内劲深正难测,有若从山巅高处俯泻的渊川河谷,广漠无边,以阴森凝实的凝实剑气硬攻进去,几如把小石投向那种无边空间,似乎毫无用处。
反是他自己被帝心尊者的雄浑杖劲震得手臂麻软,气息一滞,忙不迭旋身变招,剑走偏锋,连绵进击。
其实帝心尊者并不好过,不论内劲如何浑厚浩荡犹如长江大河,但江河亦有江底河床,乃是江河之本。
而石之轩这高密度凝聚的森然剑气,恰恰就能刺破奔腾浩荡的江河之水,在江底河床上硬生生刻下痕迹,已然严重威胁到帝心尊者的经脉气穴。
交手至此,二人都清楚,这种对剑手精气神要求极高的精湛法门,实则是对付帝心尊者这等身具深正气功之高手的最佳选择。
要旨尽在以点破面四字,然而做起来却是极耗精神精力,即使先天高手,也难以持久。
再次闪电般交换三招,又是“镗”的一声异响。
帝心尊者高宣一声佛号,终于全面展开大圆满杖法,雄浑劲气凝空压制,重重杖影如山如墙,亦犹如汪洋怒涛,不断席卷淹没石之轩的身形。
然而石之轩总在千钧一发之时如黑烟般飘忽溜出漫天杖影,若即若离,手中九韶定音剑轻吟不绝,剑气横生。
不仅屡屡反袭帝心尊者,更能一直封死帝心尊者每一杖的最后一着变化,逼得这位宗师佼佼者的佛门高人从未完整施展过一招杖法。
一着之差,十分只得其九,难以真正圆满,以致功亏一篑
此情此景,实乃帝心尊者成就大圆满杖法以来,从所未见之事,由不得他不暗自心生骇异。
然而他却不知,在功力处于绝对劣势之下,石之轩已然尽展其超绝的剑术造诣,极尽变化之能事,方能做到如此程度,可也只是勉强保持不败罢了
若要更进一步,除非唤醒剑心,辅以元始真法发出数招雷霆之击,或可与帝心尊者两败俱伤
毋庸置疑,似帝心尊者这等精气神蓬勃浩荡,无有短板的佛门正宗高手,已非任何取巧之法所能轻易战胜
同样,武功到了这一步,除了于禅心意境上的升华,再无任何取巧之法能够让他更进一步
“当当当叮”
激战许久,石之轩感觉先天真气消耗极巨,当即硬拼一记,借势化作残影倏忽飘退。
帝心尊者收杖端立,单掌竖起,道了一声佛号,叹道“施主高明如斯,贫僧佩服”
石之轩一边暗暗加紧回气,一边阴测测道“彼此彼此你这秃驴手底子够硬,且杀伐果断,毫无做作
不像其余的佛门老秃那般假惺惺,明明心里头恨不得将我圣门中人剁成肉酱,嘴上脸上却是一连串慈悲、不忍、苦涩、无奈,好像是我逼得他们杀我,直教人看得想吐”
帝心尊者呛了一下,喉咙滚动,沉声道“想来施主受师门恶语诋毁,对我佛门成见太深,若能放下屠刀,皈依空门,自知我佛慈悲,能得清净自在”
石之轩啧啧道“说得我都怦然心动了可惜本人生平偶尔修修善果,偶尔杀人放火,自忖既不算善男信女,也不算坏得透顶,只是行事全凭心意,最受不得清规戒律约束。
嗯,今晚就不去庙里跟你们老秃挤干铺了再会”
话音未落,身形毫无征兆的向后飘飞,化作一抹儿黑烟消逝在密林深处。
帝心尊者并未再追,只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