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炉中火舌舔舐,赤红中隐现淡青。
一位二十余岁的朴实青年腰围黑羊皮,右手提着硕大的铁锤,左手却举着一柄即将成型的黝黑剑胚反复查看,细微之极。
“罗师兄好了没有”岳灵珊在旁问道,双手把玩着腰间的湖绿丝绦,貌似颇为无聊。
罗繁充耳不闻,也不回答。岳灵珊看着他满头大汗,却又专注无比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生气,还觉得他浑身充满一种阳刚而又细腻的魅力
好一会儿,罗繁才道“还差些火候需要再锻打三次”说着将剑胚丢进火炉,就要去拉动风箱。
岳灵珊急忙道“我来试试”抢先蹲到风箱前,双手握住把手一拉一推,颇有几分样子。
罗繁也知习武之人,不论男女,都不差这点儿力气,就没跟她抢着干活。而是走到火炉前,稍稍凝神聚气,双掌对着炉火推出。
只见淡赤的阳和真气源源不断的透掌而出,吹进炉里,赤红火舌中的青色瞬间暴涨,几似纯青。
岳灵珊一脸羡慕,赞叹道“罗师兄你的枯荣禅功已有了四五分火候,可比大师兄强多了”
罗繁谦逊道“大师兄还分心练剑,剑法出类拔萃,可不是我这手蹩脚的剑法水平比得上的”
岳灵珊撇撇嘴,不屑道“我爹说了令狐冲的剑法华而不实,虚有其表,那是挨揍挨的少了,剑客高手相争,生死但在一线,哪里能在剑招里夹杂那么多花里胡哨
封师伯说,这次让他独自先一步前往衡阳城,就是看准他那德行,免不了又跟那些旁门左道混迹开打,磨练一番也好”
罗繁一边维持着以纯阳真气催发炉火,一边摇头笑道“大师兄那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了啦”
“就是”岳灵珊点头认同,又道“我爹还说那种渣男贪杯好酒,没心没肺,心志不坚,又糊里糊涂,根本靠不住,谁跟他走得近,谁对他好,谁就倒霉”
“呵呵”罗繁失笑,“教主真这么说大师兄”
心里暗道哦难怪教主对于大师兄的行事一向任其自然,没跟封师伯一块儿生闷气。原来教主早就看穿了大师兄的本质,根本懒得白费功夫
岳灵珊又道“罗师兄你的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几层了”
罗繁看剑胚已经赤红,双掌停下输送真气,道“这打铁的功夫,勉强练成第四层听说第五层要二三十年才能练成,那可难了”
说着左手抄起铁钳,夹起炉中红亮亮的剑胚,按在铁毡上,右手甩起大锤,就开始卖力锻打。
一时间锤落如雨,连绵不绝,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好半响,罗繁将一柄寒芒闪闪,云纹隐现的宝剑递给灵珊,“教主给你的这块儿寒铁质地不错宝剑比我想象中要锋利一些,练剑时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剑鞘外面柜台上多得是,你自己选一个就行”
岳灵珊忙不迭接过宝剑,手指抚着冰凉的剑脊,欢喜道“清凉似水,明亮如洗,就叫碧水剑吧”
罗繁叮嘱道“这次跟封师伯去衡阳城,那里不比山上,龙蛇混杂,你可要多个心眼儿”
“嗯嗯知道了”灵珊一双大眼睛盯着宝剑瞧来瞧去,只觉宝剑无一处不精美细腻,心里乐滋滋,“多谢罗师兄我先走了啊,明天再找你玩儿”
目送着灵珊的窈窕背影远去,罗繁总觉得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伸手解下腰间羊皮,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从侧角小门过来。
罗繁连忙道“爷爷怎么来了”
罗老头笑道“繁儿啊你要是对灵珊小姐有意,爷爷就去向教主提亲”
罗繁脸色一滞,随后摇头道“先不急还不知道灵珊师妹对我是否有心,咱们总不能一头热,顺其自然吧”
“呵呵”罗老头抚须一笑,“倒是爷爷忘了,繁儿已经是大人了,你自己有主见就好,好啊”
顿了顿,又道“教主命咱们秘密研制的燧发火统,眼看就要彻底完成了,才发现普通铁料打造的统管经不起上百次火药发射就报废了
本来这样也勉强能用,可冶金、铸造可是咱们罗家的老本行,统管只用一百次就废了,爷爷丢不起这个人啊
老了老了,脑瓜子不灵了繁儿你来帮我看看,咱爷俩一齐参详参详”
说着绕出小铸造坊的后门,从山道小径直奔一处清冷道观而去,罗繁紧随其后。
此处并非东峰朝阳峰,而是西峰莲花峰,山上道观不少,但大多都是虚有其表,只前院住着稀稀拉拉几个老道士,后院及秘密山洞却是热火朝天,叮当不停,尽是研究冶金锻造的匠师,其中就以罗老头为首领管事。
罗繁一进爷爷专属的锻造室,就拿起石桌上三根统管,对着天窗的光亮旋转查看一番,就知统管内壁被火药爆炸力挤压的稍稍开裂了,只要再发射两三次,就会炸膛。
当下运足枯荣禅功和龙象般若功,手指微微充血涨粗,蒙蒙黄晕浮现,用劲一捏,统管就顺着原本的裂纹断作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