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抵上滚烫的、蒙汗的肌肉,仇薄灯的脸颊瞬间也跟着烫了起来。他一边慌乱地挣扎,一边小声地急促地呵斥,让对方赶紧放他下来。
这不是图勒巫师第一次当众抱他。
可这次不一样
单就一个许则勒就教面皮薄的小少爷受不了以往,他还能用异域部族没人认识来安慰自己。可当着一个认识自己的,同样出身世家的东洲人的面被抱起来,最后一层遮羞布顿时被扒了下来。
简直就像整个东洲都知道,仇家的小少爷被异族的巫师给强占了
更别提,眼下图勒巫师竟然是
是、是
是褪下双袖的
刚刚雪中练刀回来的图勒巫师,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充斥满剧烈运动过后,宣泄出来的热量和力量。少年秀气白皙的手指一按上去,跟被烙铁烫到似的,猛地又抽了回去脸颊的绯色更深了。
可怒意满溢的占有者根本就没有体谅一下中原小少爷的羞耻心。
他把他锁得更紧了。
图勒巫师以骨骼,以肌肉为枷锁,将仇家的珍宝铐在自己怀里,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向篝火边的许则勒。他的架势和任何以利爪牢牢按住猎物,同时扭头对观者宣告属权的猛禽没什么两样。
许则勒被吓得浑身僵硬。
由不得他不僵硬一把寒光凛冽的图贡长刀就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刚刚篝火的摇晃,就是它带起来的。
许则勒毫不怀疑,这一刀是冲着他的脑袋来的,只是最后基于某些理由诸如想弄懂阿尔兰平时在说什么、想让阿尔兰高兴一类的,才硬生生移开了。
尽管图勒巫师很快就转身,抱着他挣扎不休的阿尔兰离开,许则勒依旧一脸绝望他完了。真的。
该死的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熟悉图勒的风土习俗啊
图勒,以角鹿为图腾的图勒。
图腾在雪原无处不在,不同的图腾塑造出不同的部落。
凶狠的苍狼,狡黠的红狐,悍猛的熊罴以及即忠诚又好斗的角鹿它们是以对伴侣的独占欲出名的。吸引到雌鹿注意的他者,比直接挑衅领地的窥视者,更容易激起雄鹿的怒火。
苍天在上,这些好斗的家伙,简直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驱逐不善的窥视者,蛊惑伴侣的路过客。
若哪个路过客,不幸令雌鹿哒哒哒环绕了两圈,并发出呦呦的鸣叫
管它雌鹿是不是觉得这陌生的家伙有些稀奇。总之,只要引起了雌鹿的注意,这路过客就要倒大霉了暴怒的雄鹿非一角戳断它的咽喉不可。
它们半点都容不下伴侣的注意被其他家伙吸引。
木门再次重重关上,再次震得屋顶的积雪簌簌掉落。
仇薄灯被架了起来,又被狠狠分开。
成年男性的膝盖抵着门板。
“阿尔兰。”
图勒巫师低低地喃喃。
冷硬的指骨陷进少年细白的后脖颈,把他压向自己,逼他将下颌依托到自己的肩上,要他将脖颈与自己相贴;逼他安抚自己的妒火,要他把一切交给自己打上烙印了。互相标记过了。
都是他的。
“放我下来发什么疯啊你”
仇薄灯生气了,奋力去掰男人扣在脖颈处的手。
他根本搞不清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
雄鹿为了它的伴侣,硬生生忍下直接剖开挑衅者腹部的暴戾天性。可它为之忍耐的伴侣不仅没为此嘉奖它,还朝它发火了。不、不仅仅是发火,甚至拒绝了原本已经不怎么抵触的亲近
薪木燃烧。
暗红的火舌蹿出铜炉。
悬挂在墙壁上的镀银的鹿骨面具,被火光照出一片雪光神秘的、古老的鹿。幽暗的、捍卫领地的鹿它要巡视自己的领土。
要把自己标记的气息加深。
要以此确认自己的专属权。
图勒巫师站在木门前,深黑的氆氇宽袍袍袖盘扎在腰间,角落投来的火光照在他肌肉强健的脊背上,镀出黄铜般的色泽。雪域部族高大的身躯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控制住底下早早圈占起来的猎物。
圈占。攫取。掠夺。
惩罚。
仇薄灯动弹不得。
双手被扣住,按在又冷又硬的木板上。
他挣不开手,也踩不到地,他成了被架起来钉在橡木上的祭品。
古老的祭祀,山神与森林。
原始时代,初民们在火灾过后,把纯洁的、素白的羔羊钉在粗糙的古树上。等到太阳下山之后,神秘的山神,森林的主人,就会从雾蒙蒙的血霞中走出,享用人们供以替罪的祭品。
指骨隔着布料,烙着皮肤,成了某种愤怒的、惩罚的印痕。
黄铜托底的绿松石纽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弹起来折射出闪烁的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