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娥还真的清早八早敲开驸马府的大门, 捉住刚练完剑一身晨露、冷着脸的驸马爷大吐苦水。
难为霍显已经被姬廉月磨出了耐心,不仅没有把这聒噪的小娘子扔出去,她还被留下来用了个早膳。
早膳桌子上,姬廉月木着脸在这丫头身边落座, 洗耳恭听她带个人感彩的加戏录播“出轨实录”, 一脸镇静。
……其实不是胆大包天, 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殊不知, 此时他那副放空的双眼, 微红肿的唇瓣和凌乱的发丝, 非常像刚送完情郎上路魂魄也跟着一起上路的小情儿——
霍显看了姬廉月一眼,要不是顾月娥把他和陆丰那一个吻从细节到角度, 从姿势到气氛烘托发表了八百字小作文……
他都要以为除了接吻他们可能还干了点别的。
眼见霍显面瘫着脸, 不为所动,顾月娥说干了口水, 怒了, 开始无差别攻击:“驸马爷, 我说了那么久你到时候给点反应,头顶阴山大草原你还帮着播种多种几颗——求求你了, 姬廉月倾国倾城,白日看着赏心悦目, 晚上关了灯都一样,你别再扔他独守空房, 精力过盛祸害别人家的男人!”
姬廉月听这话已经奔放到窒息。
什么关了灯都一样?!
什么独守空房?!
他祸害谁人家的男人了?!
“月姐儿, 差不多的了, 大清早的隔壁街都听见你这些乌七八糟的话了,也不嫌害臊,你还嫁不嫁人了?”姬廉月顺手塞给她一碗茶,“陆丰要抓着我亲,我这身娇体软的能躲得过啊?”
这话一落,就感觉到霍显看了过来,目光凉凉的。
姬廉月还有脸拧过脑袋冲他笑了笑:“真的,他当时叫我过去,我还以为有事儿,谁知道刚走过去他就伸手掀了我的兜帽……”
霍显脸上露出明显“请闭嘴”的表情。
姬廉月愤恨地闭上嘴,又转去看顾月娥:“再说了,谁告诉你我独守空闺?”
“是独守空房。”
“有什么区别,”姬廉月道,“谁告诉你的?”
“京城都这么传。”顾月娥嘟囔道,“你和霍显成婚那日开始就这样了,听说他第二天就睡在别院……你们,不太要好。”
这“不太要好”就说得显得有些含蓄了。
顾月娥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看了眼姬廉月,到底是还没出阁的黄花闺女,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得太明白,但是知她如姬廉月,却是懂了。
他知道外头传他和霍显感情不好,都等着看笑话,没想到他们连这些都要拿出来嚼舌头——
姬廉月冷笑一声:“有时候我也好奇,怎么就没有给男人用的守宫砂?”
顾月娥:“……”
霍显:“……”
顾月娥一勺子燕窝粥到了嘴边吞也不是放也不是,瞪大了眼看着姬廉月,又看看霍显,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涨红了脸……
用完早膳告辞时,她的眼睛都还不知道往哪放。
姬廉月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爬上侯府派来接的马车,等人走了,才回到房间里去换朝服准备上朝。
……
姬廉月掀起帘子回到屋子里时,霍显已经穿戴整齐了,看他回来,什么也没说,像平日里一般无二地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好像刚才从屋子外面只是刮进来一阵风。
目光很快挪开了。
就好像他脸上写着什么不堪入目的玩意儿一样。
“干什么不看我?”姬廉月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这话挑衅意味太严重,霍显瞥了他一眼:“心情不好也莫找我撒气,惹了火你承受得起么?”
“我心情怎么不好?”
霍显不说话了,只是目光在他唇瓣上扫了一下,又淡淡地收回了,有些个不言而喻的味道……也不等姬廉月再说什么,他转身出了门。
霍显走后,姬廉月有些怀疑人生地自己凑到铜镜前研究了一番自己的脸,发现唇瓣也没那么不堪入目,陆丰只是轻啄了下他的唇瓣,其实也没……
算了算了。
摸了摸脸,说实在的,姬廉月完全没想到陆丰那种京城九千万少女的梦居然倒在了他这个“裙子掀起来比你大”的糙汉石榴裙下——
这事儿换个背景(陆家没倒台),换个时间(男未婚男未嫁),指不定得闹出个什么腥风血雨,陆国华可能要骑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
陆丰都瞎了,代表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霍显怎么就没瞎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