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珠绳(1 / 2)

第三十四章∶珠绳

虺蛇,是这个世界仅存的一种异兽。传言其血脉古早,寿与天齐。

其体形巨大,喜欢藏身于崖石深穴之中。而有它盘踞之地,必有双蛇果树。可是现在,虺蛇被常年捕杀,已经十分稀少。而剩下的这一头,它的巢穴就在眼前。

第一秋和鲍武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众人在巢穴之外布阵,一应法器全部出匣。众人神情凝重,只因此蛇剧毒无比。而司天监能解蛇毒的白果却只有一枚。

这意味着,这次围捕,一旦中毒,只能惨死。

喜公公催促道∶"监正,开始吧。"

第一秋没有下令,他只是从储物法宝里取出几十张奇怪的"皮"。他将这些"皮"发下去,诸人接在手中,只觉其十分柔韧,质如鱼肠,却更牢固。

第一秋道∶"全部贴身穿着。"

诸人一听,也顾不得扭捏,只得背过身去,纷纷开始穿这怪皮。怪皮弹性极佳,甫一上身,立刻紧贴着皮肤。更奇葩的是,它从全身到头脸一起包裹,唯有眼睛和鼻孔处才有孔洞。

而第一秋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又取出古怪的面具,令从人全部戴上。

到了此时,大家也都开始明白这必是防虺蛇之毒了。可这玩意儿有用吗

虺蛇就窝在老巢里,周围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腥气。诸人若说不胆怯,是不可能的。喜公公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就连一向粗犷的鲍武也走到第一秋身边,说∶"此行凶险,监正随喜公公观战就好。莫要涉险。"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毕意第一秋年纪尚轻,又醉心干铸器,他修为实在不高。第一秋却没有看他,只是从储物法宝里掏出十个傀儡。

傀儡黑乎乎的,约有半人高。每个傀儡胸口都写着一个大字,从甲、乙、丙、丁一直到癸。

第一秋用蜃灰在地上画出十个圈,每个圈里同样从甲到癸标明先后。众人默默注视他,也不敢多问。

等一切布置好,第一秋这才对鲍武道∶"傀儡进,你便速速退入圈中。"

鲍武有些不好意思,说∶"监正您偏爱下官也太明显了。若下官一人躲避,他们看在眼中,岂不寒心"

第一秋认真道∶"不会。去吧。"

鲍武果然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但他很快就知道,其他人是真的不会在乎第一秋对他的偏爱。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出手就就我老鲍一个人拼命吗鲍武一刀劈向虺蛇,顿时悲从中来。真是,寒心。

喜公公站在第一秋旁边,眼看着鲍武一人独斗虺蛇,不由十分担忧。他道∶"监正,我们带了这么多好手,却只派一人上前,似乎不妥。"

第一秋也紧盯着鲍武,闻言道∶"陛下只赐下一颗白果。"

喜公公也明白,一颗白果,当然只足够一人使用。他说∶"可如果拿不下虺蛇,只怕也不好交待。"

此时的第一秋也许因为年少,也更有耐心。他解释道∶"就算是君令难违,也没有拿人命去填海的道理。"

洞穴中,虺蛇头上长冠、双眼如灯笼,身似小山。它呼地喷出一股毒液,如同一片乌云。第一秋等人只好又后退出丈余。鲍武的修为,在整个司天监可以称作无敌。

但是独对虺蛇,而且是身上有着六道蛇纹的虺蛇,他显然很吃力。眼见两刀劈斩下去,虺蛇身上的蛇鳞却毫无损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就在此时,一个甲字号傀儡身上咔嗒作响,它大步走向独蛇,居然身形很快。鲍武一见,倒也机警。他立刻回身,跳入同样甲字号的圈内。

而就在此时,甲字号傀儡已经接近虺蛇。虺蛇张口一咬,将它衔在嘴中。而甲字号傀儡双目睁,轰然一声炸开。

无数尖针四散开来,却正好避开了甲字号圈。角度简直完美。

鲍武目瞪口呆监正可以啊小母牛摇尾巴

而此时,皇宫。

禄公公带人将所有皇子皇女召集起来,共同带往圆融塔底层。

一众皇子皇女不知发生何事,只得乖乖前来。而圆融塔底,许多医者正在忙忙碌碌。像是试炼什么新药。可当这些皇子皇女问起时,他们却绝口不提。

禄公公眼见这些皇子皇女到齐,这才道∶"近日陛下偶得小恙,御医拿不准药量。所以想请各位殿下代父试药。"

可师问鱼乃是当今皇帝,谁又敢说个不字大家只得在塔底耐心等候。

虺蛇巢穴里,第二个傀儡再度自爆。

此时,虺蛇已经意识到这些小傀儡的作用,它巨尾扫过,周遭草木山石皆被夷为平地。几个傀儡也被甩飞出去,叭嗒一声,落在远处,摔散一地。

虺蛇蛇冠血红,双目如炬,它喷出一口毒液,鲍武急退。第一秋扬声问∶"可有中毒"鲍武手忙脚乱,半天才道∶"没有监正,您这些玩意儿还真是管用"

第一秋这才一挥手,所有白虎司的好手一拥而上,开始围捕虺蛇。喜公公站在远处,看第一秋在旁掠阵。

他倒背双手,年纪虽轻,但气定神闲、反应机敏。而且这些年,他不知道做了多少精巧的玩意儿,此时为了对付虺蛇,可谓是花样尽出。

少年如斯,煊如旭日。令人惊叹啊。

但饶是如此,司天监重伤者仍然颇多。

独蛇力大无究,兼之鳞甲刀枪不入。司天监的众人在其面前,如若蝼蚁。而这还仅仅只是一条六道蛇纹的蛇。若是九道,简直不能想象。

喜公公已经站得很远,但那蛇尾扫过来,推山平海一般。他只得不断向后退,最后连战况也不得见了。

山上打斗声仍不时传来,他想凑近些,又不敢。

及至下半夜,终于,山上的动静停了。

喜公公等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这些人都让虺蛇给吃了的时候,一队人马拖着一口巨大的铁棺缓慢下山。走在前面的人正是鲍武。

喜公公忙不迭冲过去,连声问∶"监正呢"

队伍之后,一个声音道∶"一切安好,公公莫惊。"

喜公公长吁一口气,道∶"监正没事就好。"第一秋虽然被皇室除名,但好歹也是师问鱼十分器重的皇子。他若出事,不好交待。

他走过去,一眼看见第一秋袍服上的血迹,忙问∶"监正受伤了"

第一秋身上尽是血与灰尘,脸上更是疲态尽显。当然,整个队伍大家都好不到哪儿去。一队人马折损三分之二,余下的也是伤兵残将。

喜公公叹了一口气,道∶"监正真是受苦了。"第一秋摇摇头,下令诸人将沉重的铁棺拖下山去。

及至两日后,司天监的马车进了宫,车上载着一口巨大的铁棺,黑铁所铸,,外缠铁索,看上去又神秘又可怖。鲍武跟在车边,正跟御林军炫耀此行的收获。

第一秋行于当先,经过一条岔路时,他微微顿足。从这里行去,便是黄壤如今所居的偏苑。但眼下,恐怕还是要先向陛下复命。

第一秋继续前行,一路来到圆融塔下。

喜公公命人将这黑铁巨箱运进塔里,随后道∶"监正,陛下有话,想请您进去说。"

第一秋嗯了一声,跟进圆融塔。而禄公公却带着他前往塔底下层行去。第一秋心知不对,他环顾左右,却见守卫林立。禄公公催道∶"监正,请吧。"

第一秋随他下去,却见一众兄弟姐妹全部聚集在此。他回过身,门却已在此时关上。

禄公公站在一边,道∶"奉陛下密令,请诸位殿下在此等候。"真可笑,殿下这个称呼,宫里早就不用了。如今倒是又从他嘴里听见。

人堆里,五殿下终于忍不住,问∶"禄公公,我等全部在此等候许久。到底陛下患了什么病,需要试什么药。禄公公至少也可以告知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