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肇成站起了身,他走过去拉了林溪的手,然后回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梁老将军,道“看来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我们就先走了。”
林溪却是从随身听里拿出了那个录音带,走到后面放到了桌上,道“刚刚只放了一句,你们想要听完整的就在这里听吧。”
说完她看向朱问萍,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不能将房子租给你的侄女了,她是你的侄女,是梁姑娘的表姐,感情深厚,梁姑娘对我满怀恶意和不满,能在外面随便一个人那里用各种语言污蔑诋毁我,想来也会影响到她的表姐,我不希望引进这样一个人到我身边,各种窥探我的生活,然后歪曲捏造,在外面各种诋毁我。”
“不,小溪”
朱问萍张口结舌,她想解释什么,可怀里“呜呜”哭的女儿,还有桌上那录音带,却又让她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林溪说完却已经不再理她。
她转头看向了一旁手抓着抹布,紧抿着唇露出两道深深法令纹的秋婶,道“秋婶,您也不必这样看着我了,从我第一次到这里,您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阴阳怪气我,想来在外面也没少说那些话,说不定梁姑娘也是受你的影响吧我知道您是看不惯我,可是您到底是凭什么看不惯我呢我又凭什么要看你的脸色呢我从小到大,可从来都不是看别人脸色的性子,我告诉你,我五岁的时候”
五岁的时候她还是乐溪呢。
这话可不好说,她只好一转弯,道,“那时候,已经没人敢给我脸色看了。”
她说完不管那脸拉的老长的秋婶,转头再看向梁老将军,冲他略鞠了一躬,道“抱歉了,爸,我们先回去了。这里的恶意太厚太重,她们还从不以为意,想必是这几十年已经习惯了,拿这样的恶意和苛刻对人,却还自认为能继续用那层家庭的关系要求别人我一想到肇成从小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受到的桎梏,就难受得像要窒息。我们先走了。”
她说完就将手放到了他手里,转身一起走了。
留下一室的狼藉和寂静。
出了那栋楼,她才转头看他,对他道“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像刺猬一样。”
他这样的性子,怕是不屑把那些东西剖开来,跟那些人掰扯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低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像是能把她溺死,他问她“五岁的时候怎么了”
林溪就不好意思笑出来,笑完却又有些伤感,低声道“我小时候住在外婆家的,可是五岁的时候外公外婆出意外去世,就只有保姆照顾我了,时间长了,保姆就对我越来越敷衍,我不满,就私下刻薄我,还恐吓我不许我乱说话,然后我就在我妈总算出现的时候跟她正面刚了,我还留了好多证据呢。”
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这些了。
梁肇成的脸却是一下子黑了。
林溪拽了拽他,道“没事,那时我妈也很伤心,其实我还好,除了小时候没陪伴我,她一直对我很尊重,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总是选择相信我,听我说话,给我最大的信任,哪怕哪怕她明知道我骗了她。”
说到这里她笑了出来。
她妈哪里不知道她骗了她,但还是选择跟她平等地交流,让自己信赖她。
小时候有伤心的时候,长大了却觉得也挺好。
“走吧。”
林溪笑道,“我们回家吃饭,吴婶说今天叫乐姨一起吃饭,我们回去还能赶上。”
林家。
林家这会儿是真的热闹,不止有乐明思,还有乐以蔓,就连王然,赵忆雪和孙明明都在。
乐以蔓也放寒假了,她回家之前先来看看姑姑,打算陪乐明思住两天再回去,吴婶叫她们过来吃饭,几个人正在林家客厅里说话。
许丹都已经进了看守所,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然跟说书一样把这事跟大家一说,大家听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王然道“你们不知道,今天一大清早,周芸芸她妈就跑了过来我们宿舍,要逼着周芸芸去派出所顶罪呢,幸亏昨天侯老师也担心这个,没让周芸芸回宿舍,就住在了侯老师家,我们心里不忿,就跟她说,昨天周芸芸好像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就神色不对,然后一个晚上都没回来,不会想不开出什么事吧,让她出去找,她还拖着我们要我们一起去找,我们才懒得理她。”
林溪跟梁肇成回来的时候家里正说的热火朝天。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打发她走的”
林溪跟梁肇成回来,都没人顾得上招呼他们。
吴婶追问,愤愤道,“这种女人,就该她着急着急,没见过这么当妈的,自己的女儿不心疼,竟然推着她替别人顶罪”
“没有,周芸芸自己回来了,”
王然说到这里又是不忿,道,“她一见到周芸芸,一点没关心她,当着侯老师的面就要拖着她去警局,还说什么做了坏事就得自己认,恶心死人了。”
“天,最后不会真去了吧”
吴婶愤怒道,“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心狠的妈虎毒还不食子呢。”
“没有,”
王然“嗤”得一声,道,“拉扯了一会儿,周芸芸她爸就过来了,这才一天时间,不知道怎么就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拉了她妈,说这事可能真不是芸芸做的,咱们还是查清楚再说,这里有侯老师在呢,然后她妈还说这怎么能成,这怎么能成,然后就被她爸拖走了,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