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萧慎就是个二百五,放着好好的大权不要,非放权于下,他现在收拢起来格外费事。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如此的
崔徊意看着得意忘形的皇帝,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近来朝堂因为他的动作动荡不堪人人自危,甚至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他愚蠢极了,竟然未曾发现,这样的人当年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真是有待商榷。
她斟了一杯茶,放在萧慎面前,淡淡道“陛下一会儿可要下场”
崔徊意难得给他倒杯茶,他视若珍宝,连忙捧着喝了两口,但听她这么一问,身体一顿犹豫了半刻,骑射他根本不会啊
但是捕捉到崔徊意原本冷淡的面容上更添了几分嘲讽,萧慎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点头“朕自然要下场,给爱妃猎一头鹿来。”
崔徊意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软化一点,他怎么着都得再接再厉,争取把这个冰山美人拿下。
至于猎物,到时候让侍卫随便打几头当作他的就是。
萧慎兴致勃勃站起来,拿着弓箭,跨上马,跃跃欲试,侍卫们连忙骑马跟上,不多一会儿一队人便没入树林中。
有他带头,场上登时空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女眷和文官留在原地交谈,等着他们狩猎归来。
崔徊意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满是冰冷,如淬了刀一样,用帕子狠狠擦了擦被萧慎触碰过的手。
延鹤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走动间将萧慎剩下的半盏茶碰到了地上。
他连忙请罪,只是演技十分拙劣,崔徊意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延大人也不是故意的,让宫人清理了便是。”
萧慎等人是晌午出去的,直到傍晚,天都擦黑了,才听见一片马蹄声与慌乱地叫喊声“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从马上摔下来了。”
崔徊意握着衣袖的手松了松,一把冲过去,扑在鲜血淋漓地人身上,死都拖不开,大喊道“快将陛下送进帐中,传太医”
围在外面的大臣被崔徊意这一扑,硬生生什么都没看见,加上天又黑了,只能瞧见那血糊糊的一团。
到了晚上,太医们纷纷摇着头从帐子中走出来,大家都是一滞,然后一齐跪下痛哭。
应该和众大臣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的崔徊意,此刻正出现在角落里,将密信传递出去。
她看着人与马越走越远,成了一个虚虚的小点,长舒了一口气。
“淑妃娘娘。”温和地声音传来,崔徊意下意思心提了一下,见来到的人是延鹤年,吊着的心于是又放下。
“延大人无事便去哭丧吧,我也要去了。”
延鹤年皱眉,表达不满“淑妃娘娘作为大家闺秀,怎可说话这样的不好听。”
崔徊意冷哼一声,才不惯他“我不止要哭丧,还得看着他出殡。”
延鹤年哑声,说不出话来。
萧琢和逢喜等在别院,几道残影略过,昏迷着的人被扔进了院子里,然后又扯到里间的床上。
屋里点了蜡烛,萧琢的侧脸在橘黄的光线下显得忽明忽暗,分外难以琢磨。
逢喜打量了那个曾经贵不可言的陛下,突然咂舌道“他怎么胖了这么多”
十三赞同地点点头,抻了抻酸痛的胳膊。
萧琢原本酝酿起来的伤感神秘气氛一下子没了,他泄了气似地瞪了逢喜一眼。
逢喜捂了一下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不多一会儿,萧慎眉头紧皱,然后嘤嘤转醒,他看见面前的萧琢,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惊喜、震惊一下子涌上来,浑身都在颤抖。
药劲儿还没过,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向萧琢“阿琢,阿琢。”
萧琢后退两步,不知道萧慎卖得是什么药。
逢喜也震惊,现在两个人基本算是撕破脸了吧,怎么萧慎现在看见萧琢还这么惊喜
萧慎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痛色,他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悲鸣地看向萧琢“阿琢,我对不起母亲,没有照顾好你。不管你信不信,之前那些所做所为,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
萧琢扯了扯薄唇,露出一个笑,又不欲多说什么。
萧慎看起来真的悲痛万分,捶胸顿足,喉咙里像是含着一个破水车,声音都痛到扭曲了“不是,是有个人,有个很奇怪的人,占据了我的身体,已经整整三年了,阿琢,他伤害祈佑,伤害你,伤害阿臻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逢喜拉了一下萧琢,和他交换了眼神,因为他们两个经历过身体互换这种事情,所以对萧慎所言接受度颇高。
萧琢声音平静“不管你现在扯什么幌都无法改变太子已经登基取代你的事实,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不不,这都不重要,祈佑和你,谁在那里都不重要,哥做皇帝也只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萧慎慌张解释“我知道这件事很荒谬,但是我有证据能解释,阿琢,别不要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