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握着杯子,脸上笑容勉强,二十一很大吗
他不就比逢喜大四岁多一点吗
今天看起来是躲不过去了,他也没想躲,下了狠心,决定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些人把自己灌倒了抬进新房。
那让逢喜看到了像什么话她得搁心里笑话他,今后他还怎么当一家之主
萧琢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好在还有点食物垫底,不至于伤胃。
他以往没真喝醉过,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不过上次他三分醉,喝倒了逢喜六七个哥哥,大抵还是可以的吧。
这边喝得太猛,原来想找萧琢敬酒的年轻人们都下意识避退了,这喝法儿,他们可不行。
李相与几个交好的大人推杯换盏。
他们看着萧琢,忍不住笑了笑。
“越王都娶妻生子了,咱们也真是老了。”
“可不是,当年陛下牵着他,才那么小一点儿,黑瘦黑瘦的,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他们都是拥护萧慎登基的老臣。
当年萧慎虽不得宠,却敏而好学,又有一颗赤诚之心,才令他们决定跟随。
当时萧琢年纪不大,这些人也算是看着萧琢从小到大的,虽然这些年这孩子在洛阳风评并不好,但他们是知道的,萧琢是个好孩子。
只是陛下与越王的家事,他们并不好多言语。
宴会直到深夜才散,逢家一干兄弟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在湖边唱歌,手舞足蹈的。
管家连忙上前要扶他,今儿这小祖宗喝的酒可是比平常都要多,以往喝一点就吵着要睡觉了,今天不会喝多了耍酒疯吧
萧琢挥开管家的手,步伐稳健,脚下生风,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他径直回院子的时候,逢喜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听说他回来了,于是打着哈欠爬起来披衣服。
估计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他们不说是夫妻,也算是朋友,理应起来瞧瞧。
萧琢还记得自己有半碗面没吃,于是拐进小厨房,没等苏叶动手,就自己把面温了,又打了个荷包蛋吃。
吃完了才跑去敲门。
分明那门一推就开了,他偏要敲的砰砰作响“逢十九,逢十九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有事要跟你说。”
逢喜一开门,他踉跄着就栽了进去,险些扑在地上。逢喜连忙将他抗住,帮他站直了身子。
好家伙,一身的酒气,熏得她头都疼了。
“去洗澡吧。”逢喜说。
萧琢却不,他咬着下唇,疾言厉色“逢十九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故意突然开门,是不是就想害我”
逢喜头痛,心想他又是唱的哪出怎么喝个酒回来还喝出疑心病来了
只听见萧琢忽然叉腰,又继续说“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已经十二了咱俩光明正大地打一架,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你多大”逢喜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十二了十二了,你没长耳朵吗”萧琢仰着下巴,哼了一声。
逢喜连忙趁着没人看见,将门关上。
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新婚丈夫喝多了,要跟她约架,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新婚之夜更滑稽的了。
她忍不住想,若是萧琢跟别人小娘子成亲,也喝多了,难道还得从越王府跑到她家,去找她打架
“咱俩今天不打架,我给你喝好喝的。”逢喜跟哄孩子似地道。
萧琢十二岁啊,他十二岁的时候好像还挺好哄的,她说什么他都当真。
萧琢目光里闪动着警惕,但还是由着她拉着自己,他噘起嘴,带着点儿不满意“你别骗我啊。”
他嘟嘟囔囔“你老是骗我,前天还说昨天来找我,我昨天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
逢喜让他这么一说,心里忽然生出些愧疚,多少年前她都抛到九霄云外的事儿了,萧琢还记得。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结果萧琢当了真,都没出去找吃的,等她一天也饿了一天。
她态度软化下来,把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递到他的手“快喝吧。”
萧琢狐疑地打量了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酸酸辣辣的是很好喝,他一口气咕嘟咕嘟都喝了。
将碗放下,把嘴一抹“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他忽然警惕起来“你不是逢十九,逢十九不会说话这么温柔,你是谁你是不是要害我”
他一把掐住逢喜的胳膊,死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还当自己是那个没力气的小可怜。
逢喜疼得嘶了一声,上来脾气了,回手掐住他的脖子,两个人不知怎么着就滚在地上扭打起来了。
“你姑奶奶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王八蛋”逢喜连拉带拽,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萧琢拽进了净房的,然后鱼死网破般带着他一起滚下了池子。
萧琢听她这么骂,忽然放下心,这就是逢十九,不是别人。
她拖拽的时候,萧琢抵抗了,但也没完全抵抗。
两个人噗通砸进温泉里,溅起丈高的水花,呛了好几口热水。
萧琢从水里冒出头,抹了把脸,指着逢喜“你等着,我叫我哥”
逢喜扇他一脑袋瓜子,反正现在的萧琢也不会抵抗,“你叫啊”
“你又打我”萧琢抱着脑袋,游到另一边儿去。
“打的就是你,你今晚少给我折腾,睡觉听见没”逢喜撸起湿漉漉的袖子,见萧琢忽然脸蛋通红,羞赧地低下头。
逢喜低头一看自己,寝衣太薄,一沾水就全透了。
她立马扯了池子上边的衣裳盖住身体,然后爬了上去。
“你不许跟过来。”想到现在的萧琢还是十二岁的萧琢,逢喜忍不住冲他喊道。
萧琢不屑地别过去头“谁稀罕看你一样我将来可是要娶一个最漂亮最温柔的媳妇儿,我要倒时候看她,才不会现在看你呢。”
逢喜磨了磨牙,“去你的吧,还想娶漂亮媳妇儿我提前告诉你,洛阳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大家眼里,你就是个纨绔”
萧琢不敢相信,冲着她的背影在水里扑腾着喊道“我是个好人,不是纨绔。”
逢喜换了衣裳回来,萧琢已经靠在池子边儿睡着了。
她啧了一声,希望萧琢明天能记起今晚他喝多了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她把人在水里跟涮羊肉似地涮了涮,然后穿上衣裳用温水给他马马虎虎抹了把脸,叫管家进来把他抬出来擦干放到床上去。
管家一瞧萧琢这样儿,心想这小祖宗是真不争气啊,洞房花烛夜啊洞房花烛夜你不去跟你王妃生孩子,泡在温泉里睡着了
他拍了拍萧琢的脸,人也没醒,只能给他换衣服,擦干净扔到床上去。
逢喜怕这个醉鬼半夜掉下去,于是自己睡在外头,她将帘子放下,把外头的烛光遮住大半。
现在都丑时了,明天巳时还要去宫里给皇帝皇后请安,一想头都大了,结婚真麻烦,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好。
她躺下,把被子铺开。
大概是新婚之喜,只有一床大被,她倒是不介意,她睡觉很老实的,希望萧琢睡觉不要抢被子。
于是逢喜给萧琢分了一半,然后自己盖一半,闭眼片刻瞬间睡着。
卯时,萧琢翻了个身,是被渴醒的。
他眯着眼睛爬起来,打算找点儿水喝,一下子碰到身侧的温软,吓得魂都飞了,往床里蹿了蹿。
意识慢慢回笼,人稍微清醒。
他应该是没有喝酒断片儿的习惯,昨晚睡前桩桩件件如潮水拥进他脑子里,都争着抢着向他举手,都在说“看看我,看看我,我最让你尴尬”
萧琢以头抢地,用枕头把自己蒙起来,像只熟虾子,又红又卷曲。
这他娘的还振个屁的夫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