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借宿(2 / 2)

远夏含笑斜睨着郁行一“你收留我”

郁行一看着远夏的笑脸,心里某处被勾动了一下,他喉头有些发

紧,张嘴说“可以啊。这会儿快没公交车了,除非我送你回去。”

远夏说“你来回跑太辛苦,我就不回去了,你的床有点窄,会不会挤着你”

“没事,咱俩都不胖,挤一挤应该能行。”郁行一舔舔唇。

远夏突然偷笑起来“其实我今天洗了被子,结果下午变天了,没干,所以就是想来你这儿借宿一晚的。”

郁行一听完笑起来“没问题啊,求之不得呢。那我去看看水好了没,泡个热水脚。”

郁行一倒了一大盆热水,两人一起脱了鞋袜在盆里泡脚。盆不大,两人便脚叠着脚,远夏将脚踩在郁行一脚背上,用脚趾在他脚上用力挠了挠“我替你搓脚哈哈哈。”

郁行一被他弄得脚心痒痒的,那股痒似乎又通到了心底和手心,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他握起拳头,将一只脚抽出来,压在远夏脚背上“我也帮你搓搓。”

两人便在水里互相踩对方,最后弄得水都泼了出来,这才作罢。

不知道是水太烫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两人除了脚通红,连脸都有些红了。

上了床,一人一头,坐在被窝里看了会儿书。郁行一体谅远夏今天赶路辛苦,便熄灯催促睡觉。

远夏躺在被窝里,跟郁行一身体紧挨着,呼吸到的都是郁行一的气息,他的灵魂到身体都止不住战栗起来。

郁行一感觉到了“怎么了,冷吗你在发抖。”

远夏咬牙,控制住战栗,说“有点,我拿棉衣盖一下。”

“我再去拿床毛毯来吧,盖在上头就行了。”郁行一试图起床。

远夏抬起胳膊压住他的双腿不让动“不用了,刚睡下是有点,待会儿就暖和了。”

郁行一将信将疑“千万别在我这儿冻感冒了。”

远夏哭笑不得“不会的,好歹也是个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睡吧。”

郁行一说“好,要是觉得冷,你就挨着我一点,我一般睡到后半夜都会觉得热。”

“哈哈,好。”

这一晚,对远夏来说是甜蜜又煎熬的一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郁行一已经起来了,卧室的窗外是晾衣服的阳台,他正在外面晾晒什么,这么一大早就起来洗衣服了

远夏坐起来,觉得身上有些异样,顿时面红耳赤,他在郁行一的床上梦遗了这太丢人了,他赶紧起来,套上外裤,千万别被看出异样来啊,好在,褥子上没有罪证。

郁行一从外面阳台进来,关上门,说“起来了睡得还好吗你脸有点红。”

远夏迅速看郁行一一眼,移开视线,说“跟你睡果然有点热。”

郁行一笑了“没冷着就好。你洗漱吧,我下去买点早饭回来。”

远夏点头,强忍着身上湿哒哒的感觉,他恨不能这会儿跑回学校换了。

吃完早饭,远夏跟郁行一一起出门,郁行一骑车去上班,他坐公交车回学校,从学校到他家没有直达车,得转一趟车,实在不太方便。

回到学校,趁着宿舍里没有人,赶紧将裤子脱了洗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起昨晚的经历,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刘杨推门进来“六儿,你笑啥呢一脸怀春的样子,谈对象了”

远夏回过神来“没啊,回去过了个年,哪来的对象”

“那你笑得一脸猥琐。”

“你才猥琐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远夏啐他一口。

开学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一切都充满了希望,远夏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值得全力以赴

生活照旧,除了上课和做家教,就是学习,哦,还有隔三差五接待郁行一。

郁行一这学期来越大来得比较勤快,只要有空就过来了,借书、旁听,参加科技社的活动,跟远夏一起上自习,俨然就是越大的旁听生。

进入三月,雨水也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本来是贵如油的春雨,但过犹不及,下得多了,就有点惹人心烦。

这天,远夏接到家里的来信,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不安的事,有街溜子来他家租书店里要好处费。

他们家小店被街溜子盯上了,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他们投机倒把,扰乱社会秩序,不给好处费,就要去举报。

其实就是欺负爷爷是个外地人,上课期间弟弟妹妹都不在,他不会说本地话。排外欺生不管在哪个种群哪个环境中都存在。

第一次爷爷说尽了好话,没给钱,对方拿走了一些面饼。

第二天又来,直接拿走了几本连环画,爷爷去抢,被推搡了一把,差点摔倒。

远夏看得心急如焚,当即就直接让室友帮自己跟班主任请假,自己则直奔火车站,到车站的时候才想起来,没跟学生家长请假,但也顾不上了,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他必须要去处理这件事。

这两年社会治安肉眼可见差了起来,很多回城的知青以及中学毕业的年轻人都待业在家,工厂没那么多岗位安排他们,无事可干的他们镇日到处闲晃。

一些好逸恶劳品行不端的人便开始偷鸡摸狗,甚至开始敲诈勒索,远夏家的租书店就成了他们敲诈的对象。

家里只有老人孩子,是最容易被欺负的对象,远夏一想到这些就难免心慌,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也跟爷爷说了,不要跟这些人硬杠,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不过对付这些人也不能一味退让,否则租书店那点小利润哪够填这帮小混混的欲壑,亲自回去解决这个问题在所难免。信是三天前发的,只希望这三天没有出事。

天下着雨,远夏走得急,连伞都没拿,从火车站出来,便奔向公交站台,又从公交站台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店里。

原本整齐温馨的小店此刻一片狼藉,书本撒了一地,爷爷坐在地上,七十多岁的老人哭得泪眼婆娑。

远夏的心如被针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问“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远德厚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大孙子,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慌忙擦了一把泪,试图站起来“我、我没事。夏夏,你回来了”

远夏心疼得要死,他将老人搀扶起来“您是怎么摔倒的”

远德厚说“那帮小畜生又来问我要保护费,昨天才来要过,今天又来,咱们小本生意,哪有那么多钱呢。我不给,他们就拿我们的书,我去抢,他们把我推在了地上。”

远夏说“爷爷,走,我带您上医院。”

远德厚忙摇头“不、不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我没事。”

“不,您被他们推地上摔着了,得让他们赔医药费。去医院做检查,您就说您浑身都疼,哪儿都不舒服。敢欺负我们,我不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我就不姓远”远夏咬牙切齿地说。

远德厚看着大孙子“真的可以”

远夏笃定地说“爷爷,您相信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