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忍不住笑。
曲边盈强调,“真的是大事”
范玉笑,“那忙完了吗”
曲边盈颔首,“忙完了”
曲边盈是天子身边的紫衣卫头领,她口中的大事,他一个做臣子的不打听微妙。
范玉换了话题,“上次不是说,那个瓜果好吃,我让胡婶帮我留了一些,要吃吗”
范玉其实不太懂怎么关心人,但他在慢慢学。
曲边盈点头,“要”
范玉起身,一身官袍其实都未来得及脱下,到眼下,曲边盈开始吃瓜果,他才回屋换了衣裳,等出来时,曲边盈已经吃完,“剩下的,是给你留的。”
范玉嘴角微微勾了勾,莫名觉得,好像有些像成亲之后的单独相处。
“你这几日在忙什么”曲边盈也寻了话说。
范玉如实应道,“太子的功课,户部的事,还有翰林院的事。”
言及此处,范玉看向她,“阿盈,可能还要忙一阵子”
他是想说,未必能顾到她。
曲边盈懵懵点头,又道,“我,我也有些事”
范玉微怔,还是同早前一样,紫衣卫的事,他多打听不好,遂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这里是京郊,曲边盈还回去,路上要时间。
“阿盈。”他不提,曲边盈回回都不会主动要走。
“嗯”曲边盈还是照旧装懵。
范玉低声道,“阿盈,时候不早了。”
曲边盈支吾,“明日,不是休沐吗明日又不早朝”
是还想磨蹭。
范玉看了看她,也知晓上次已经说过一次,不好再说,范玉温和道,“我送你回家吧。”
他送她回去,他再折回,等于他陪了她了,她也不必留在这里,是一样的。
曲边盈强忍着眸间笑意,“好啊。”
“我去取伞。”范玉起身。
曲边盈道,“天晴呢”
范玉应道,“路途有些远,怕回来下雨。”
“哦。”曲边盈差点露馅儿。
等范玉出来,“走吧。”
曲边盈起身。
范玉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没骑马来”
曲边盈点头,“嗯,没骑呢”
范玉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没多问。
阖门出了苑中,两人并肩,范玉问起,“曲老将军近来可好”
他有些时候没问起曲老将军了。
曲边盈道看他,“怎么不叫爷爷了”
早前还当面叫过,范玉耳根子红了,“成亲后吧,怕唐突了。”
曲边盈嘀咕道,“我爷爷都不觉得唐突。”
“嗯”范玉没听清。
曲边盈却驻足,双手背在身后,“就到这里吧。”
范玉“”
曲边盈笑道,“不是送我回家吗我到了。”
到了这里是他家隔壁
范玉见曲边盈一脸笑意,范玉诧异转眸,果真见隔壁改成了“曲府”。
范玉“”
曲边盈双手继续背在身后,凑近道,“看到没,以后我来你家,不用骑马了,吃阳春面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去,因为离得近啊”
范玉哭笑不得,忽然想起她刚才说她这几日一直在忙,范玉轻声,“你刚才说的这几日一直在忙,是在忙搬家的事”
“不然呢”曲边盈也看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四目相视里,两人的心跳似是都快了几分,也不觉凑近了几分。
也都知晓,若是再不出声,就应当有些什么,但眼下正在大街中,周围也有零星往来的人。
范玉不得不问,“那刚才说的后几日要忙什么”
曲边盈道,“光是搬过来了,还要置办家中的东西,这些小来小去的事情,反而费时间,比如哪里放盆花,哪里放盆草”
范玉终于还是避开她的目光,真怕他会,不由亲她
范玉轻声,“这么远,早朝要早起很久。”
曲边盈支吾道,“也没什么啊,你正好叫上我,我们一去马车去啊,也不用骑马了,挺好。而且,我总记不住吃早点,正好可以来蹭你的早饭,然后再一起去早朝”
曲边盈仿佛都能想象到这样既忙碌又惬意的日子,眼中都是憧憬,“好不好,范玉”
她凑近,眸间的灵动就在跟前,他心跳倏然漏过一拍。
曲边盈伸出食指,在他唇边轻轻点了点,“范玉,你走神了。”
范玉“”
曲边盈又道,“走神了还这么好看。”
范玉“”
“我回去了”曲边盈指了指一侧的“曲府”,又道,“我,明日来你家蹭早饭”
范玉木讷点头。
曲边盈眸间笑开,“晚安,范玉,明日见”
特意强调了明日见这几个字。
“明日见。”范玉轻声。
曲边盈笑着转身,夜色里,心底似盛开了一片繁花似锦。
范玉也转身,眼角眉梢分明都是笑意,也没忍住,又悠悠落进心底
各在一处,各自躺在床榻上,各自翻身,其实也知道,苑落与苑落之前其实只隔了一堵墙,就好似随着距离的缩短,旁的东西也在渐渐靠近,像是呼吸,眼神,还有刚才四目相视里,分明流转在夜色的暧昧与暖意
他想,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亲她了;
她也想,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踮起脚尖亲他了
长夜漫漫,心中的暖意和小欢喜都似藏不住一般,也睡不着。分明想见的人就在隔壁,但是这种在等待中期盼明日晨间就可以见面的心动,仿佛份外撩人心扉。
范玉睡不着,起身批了衣裳,在屋中的案几前看书静心,身侧就是碳暖,也不算冷。
曲边盈也睡不着,裹了被子,在外阁间看这几日落下的紫衣卫的事务。
苑中还没有伺候的仆从,她也忘了碳暖的事,只能裹在被子里冻得直哆嗦
就这样,翌日天明,范玉等了很久,都没见曲边盈来。
看了看一侧的日晷,想着她昨晚会不会像他一样,睡不着,所以眼下也起不来
范玉耐着性子等,但等到都快晌午了,曲边盈还没来。
不应当
范玉出了屋中,往曲府去,扣了扣门,一直没人开,范玉想起她昨日说的,才搬进去了,连仆从都还没来得及找,范玉轻轻推了推,果真门自己开了。
曲边盈习惯了在紫衣卫大营处,哪里会记得关门,这门就没上锁过。
“边盈”范玉唤了声,没人应。
这两处相邻的苑落其实都不大,范玉一眼望得到苑中无人,范玉又唤了声“阿盈”,然后才去了屋中。
曲边盈若是临时有事离开,不来他这里一定会提前告诉他。
内屋门前,范玉微微皱了皱眉头,“阿盈”
没有人应声,范玉才撩起帘栊入内。
原本以为没人,正要离开,又好似听到声音。范玉折回,见床榻上有人,范玉赶紧低头避开。
“阿盈。”他轻声。
这回曲边盈迷迷糊糊应声,“范玉,我好像生病了”
范玉微怔,上前的时候,见她脸红得有些发烫,范玉愣了愣,还是手背贴近她额头,滚烫的。
曲边盈也正好浑浑噩噩道,“屋中没碳暖,我好像染风寒了。”
是,还烧起来了。
太医来看过,又朝范玉道,“范大人放心,曲将军就是小风寒,煎了药服下,一两日就能好,不是什么大事。”
范玉心中微松,“有劳了。”
太医笑道,“哦,腊月了,天气凉了,大人和将军记得夜里加碳暖”
范玉应好,但很快,又突然脸色红透,太医会错了意,他们不是
但太医已经拱手,而后拎了药箱离开,只留了这两日的几剂药。
范玉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