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驰震惊,遭了
两人厮杀在一处,这么近的距离娄驰根本避不开,眼见着沈辞从一侧拔出佩刀,佩刀的寒光从眼前划过,若不是身后朝沈辞扑上来的人,他眼下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太可怕
但即便身后的人扑上来,还是没有拉开沈辞,娄驰忽然意到,沈辞不会放过他
沈辞要他死
因为连翻的车轮战,沈辞已经坚持不住了,沈辞孤注一掷要杀他,杀了他,旁的驻军就是一团散沙。
那是天子
马车中的是天子
娄驰眼中从未有过的恐惧,沈辞是要拉他垫背因为沈辞连死都不怕,所以一个人都未让过去。
娄驰握住沈辞手中的佩刀,沈辞死死地按住他,佩刀刺向他胸膛,他撑住,沈辞继续向下,两人争夺着这把佩刀的控制权。
看着死死压着他的沈辞,也听到沈辞身后是佩刀刺入背后的声音。
但他竟然没松手。
娄驰怔忪中,手中一松,沈辞手中那把佩刀插到自己胸口上,已经插进胸膛,难以置信
不可能
沈辞怎么还不松手,他他不怕被身后乱刀砍死吗
娄驰还在挣扎,但胸口的鲜血涌出,娄驰惊恐睁大了眼睛。
沈辞听到身后起码还有六七人一涌而上,沈辞咬牙,没有躲开,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贯穿这把佩刀,娄驰眼中一紧,而后眼中渐渐失了聚焦,“沈将军”
身后的佩刀砍下,沈辞再无一分力气。
“将军”
马蹄疾驰下,“嗖嗖嗖”的几声短弩连弩声,沈辞身后是倒地声。
沈辞缓缓抬头,见是马背上连滚带爬摔下来的小五,“将军”
沈辞眼皮越来越沉,似是只想闭眼,“小五”
小五红了眼,“将军”
周围全是驻军尸体,但只有将军一人,周围还剩四五个驻军,小五眼底猩红,拔刀暴起,“艹你娘的”
沈辞拄刀,意识一点点的模糊。
看向小五时,只觉天地都在打转。
很快,小五上前,扔掉了所有的弓箭和佩刀,从死人堆里单肩半扛起他,口中哭声道,“将军,小五来了你撑住啊将军”
忽得,小五听到耳旁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去去清关”
小五回神,哽咽道,“去清关去清关现在就去我们现在就去将军你别睡,我们现在就去清关小五现在就带你去”
小五扛着他,耳边一直是小五的哭声,“将军你别睡呜呜,将军你别睡。”
沈辞浑浑噩噩想起很早
陈翎闹腾,“沈自安,你别睡”
他奈何,“我困了,殿下让我睡会”
“自安哥哥,你别睡,你睡了我怎么办”
他笑,“阿翎,我真困了”
陈翎伸手挠他痒痒。
他实在奈何,“殿下”
她朝他笑。
阿翎
他意识逐渐混乱。
阿翎,不要再做雏鹰了,他们会吃了你,做鲲鹏,做凤凰
阿翎小五听到他口中唤的名字,是是陛下的名讳
小五忽然道,“将军别睡我们去见陛下我们现在就去见陛下”
小五大哭,“你别睡,我们去清关城见陛下”
清关城东的苑落里,陈翎一直从从黄昏等到半夜。
阿念又怕又惊,最后趴在她怀中睡着,她抱着他,目光看着案几上那枚呲呲作响的灯盏出神。
眼前如浮光掠影,都是沈辞的身影。
“草编的蚱蜢,你会吗”彼时她为难他。
他如实,“不会。”
她笑道,“这个都不会,我还以为没什么能难倒你,沈自安。”
等到翌日,他拿了一只草编的蚱蜢给她。
她意外,“不是,昨日都还不会吗”
他握拳轻咳,“今日会了,收着。”
她接过,吹毛求疵,“翅膀太软了,怎么能飞得高呢”
他拿回来,很快在翅膀上又绕了几圈,又递给她,“这回呢”
她捏了捏,感叹道,“这回翅膀是真硬了。”
她笑眸看他,他也看她,“羽翼丰满,翅膀硬了,才能飞得更高。”
她怔住。
“阿翎,”他凝眸看她,“不要再做雏鹰了,他们会吃了你,做鲲鹏,做凤凰。”
灯盏前,陈翎眼前再次朦胧。
无论是睁眼也好,闭眼也好,还是伸手捂住鼻尖,还是有数不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泪如泉涌,滴落在手背,又渗入心底
屋外,傅叔的脚步声响起,沉重的声音道,“主家,子时了”
陈翎懵懵抬眸看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声。
傅叔眼底也倏然红了,“主家,该走了。”
陈翎看向怀中睡熟的阿念,干涸嘶哑的声音道,“傅叔,再等等,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