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带领侍卫围住国舅府的时候,丹蕊已经死了,被怒急攻心的韩宗延杀死的。
韩宗延既怒且急,安王死在他这里,皇上会怎么罚他父亲能保住他吗姑母虽然贵为皇后平时也很宠溺他,可眼下死的是姑母的儿子,姑母岂会继续偏护他
韩宗延已经六神无主了,这时候丹蕊还跪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说一些胡话,韩宗延急着向安王的侍卫证明自己与杀害安王一事无关,一脚将丹蕊踢了出去,然后跑到悬挂佩剑的墙壁前,取下佩剑,一剑刺入丹蕊的腹部。丹蕊口吐鲜血,双手攥着剑刃,含泪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韩宗延,仿佛在委屈韩宗延为何杀她,又仿佛带了些别的什么情绪。
最终,她倒在了血泊里,闭上眼睛的刹那,她唇角似乎往上弯了弯。
不过,并没有人会留意一个必死之人的临终表情。
安王的侍卫守在他的尸体旁,一手拔刀,提防韩宗延杀他灭口。韩宗延说不清楚,很快韩家其他人也赶来了,人一多,韩宗延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而且这个圈套要套的不是他一个,而是整个国舅府
国舅夫人看向仍然守在安王身边的侍卫,一心后悔自己发现的太迟,让另一个侍卫跑了,否则她们大可以将此事推脱到两个侍卫与丹蕊合谋上。
然而跑了就是跑了,此时后悔也无用,国舅夫人拉着身边的嬷嬷退出房间,低声吩咐道“府里进了奸细,你赶紧带人去搜,任何房间都不能错过,看看有没有被人藏了其他犯上的东西,一旦发现即刻销毁,不得留下把柄。”
一件龙袍可以说是丹蕊带进来的,如果发现的多了,国舅府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没等韩家自己搜完一遍,沈琢带着数百侍卫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将国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德帝、韩皇后、太子等人紧随其后,当侍卫们抬出安王已经发冷的尸体,韩皇后再次晕眩了过去,太子红了眼眶,他再不满意这个好色的弟弟,那也是同胞骨肉啊
“表哥”沈明漪来的最迟,看到安王血淋淋的尸体,表兄妹一场,沈明漪也是难过的,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惧怕,安王死了,她这个安王妃再尊贵也只是一个寡妇,连个孩子都没有,接下来的几十年该怎么过
“表哥”沈明漪扑倒安王的尸体上,真心地哭了起来。
宫人们也替安王哭丧,一片哭嚎声中,沈琢先将韩家上下绑了齐全,全部押到正德帝面前。
韩国舅也被绑过来了,看到韩宗延,韩国舅破口大骂“逆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在锦衣卫大牢里审问那两个死士,一边动刑一边威胁,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审得正在兴头上,沈琢突然带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绑了韩国舅把持朝政十几年,何时受过这种耻辱,可沈琢奉命抓人,韩国舅不敢反抗,锦衣卫里对他忠心不二的那帮人也都不敢出声。
一路上都没有人给他透个口风,直到回到自家,看到安王的尸体,韩国舅才如迎头挨了一棍子,凉了半截的心
韩宗延已经与母亲对好了说辞,一会儿看着亲爹一会儿看着正德帝,哭诉道“我,我才几日收了一个美人,王爷很喜欢她,常来我这边做客,谁曾想那美人竟然包藏祸心,趁我不在杀了王爷皇上明鉴,我与王爷情同手足怎会害他,一定是有人在幕后布局,要诬陷我们韩家”
正德帝冷笑,提着那染血的龙袍丢到他身上“给他试试,合不合身”
侍卫们立即将龙袍展开套到了韩宗延身上,松松垮垮的,并不合适。
韩宗延大喜,韩国舅也大喜,就在这时,正德帝打量着那件龙袍,突然又道“给国舅试试。”
韩国舅身材高大,年轻时仪表堂堂,掌权后才慢慢发福起来,比韩宗延胖了两圈,此时将龙袍套到韩国舅身上,简直就是绣娘照着韩国舅量身定做的,宽一分嫌松,窄一分嫌瘦。
被迫穿上龙袍的韩国舅只觉得穿了一身荆棘,哭着喊冤“皇上,这,这一看就是旁人的陷害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即便真有谋逆之心,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宗延,宗延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给一个新收进来的歌姬看皇上您好好想想,如此不合情理之事,必然有人在幕后作祟”
正德帝看向丹蕊的尸体,此时的丹蕊依然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白皙如雪,脸蛋也是倾城之姿。
正德帝就是个贪图享乐的纨绔,为了讨美人欢心让美人敬佩自己做过不少荒唐事,韩宗延又是个没出息的,文武都拿不出手,说不定哪日气血上头,为了哄美人高看他一眼,便偷了韩国舅的龙袍拿出来显摆,结果还没放过去,就被儿子误打误撞发现了
“给朕搜掘地三尺,朕就不信搜不出其他东西来”
沈琢刚要带人去搜,太子瞥他一眼,对正德帝道“皇上,沈统领乃韩家女婿,此事还是避嫌的好。”
沈琢眉头一皱,单膝跪地,朝正德帝道“皇上,臣是韩家女婿不嫁,可臣的妹妹更是安王之妻,臣一家更是皇上的臣子,如若国舅果真包藏反心,臣绝不会姑息,愿为皇上铲除奸臣。”
正德帝对平西侯府的家风还是了解的,沈琢与韩国舅速来也不亲近,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让沈琢留在身边,让太子亲自带人去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