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头盔以后。
黎飞扬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
无数画面飞速地从他眼前闪过。
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黎飞扬获得了星战联盟全球总决赛的冠军。
多年以来的夙愿得偿,他捧起了世界赛的奖杯,领奖台上下着一场金色的雨,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原本应有的快乐。
因为担心乐易。
他看着乐易从比赛台上被抬下去,看着乐易在医院里被截肢
原来乐易已经病的那么重了,但为了打赢蓝皇,还是要坚持打完那一场比赛。
乐易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他这辈子再也不能打游戏了
对于乐易而言,游戏就是他的生命
不
还远不是这样,不光是不能打游戏,乐易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他这辈子都会是一个残疾人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领黎飞扬进入这个行业时意气风发的乐神了。
非但如此,黎飞扬还看到了,乐易之所以会得病的原因。
黎诗柔
黎飞扬认识了一位玄学大师,从对方那里找到了乐易生病的原因,他中了某种咒术。
起先听说这个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师在骗人。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咒术呢当这是拍戏演电影呢现实生活明明就很科学好吧
但在这位玄学大师的指点下。
他看到了黎诗柔那一整个房间的木偶小人
那里面有一个乐易,代表乐易的那个木偶小人,手上受伤的方式和乐易本人一模一样。
不光有乐易。
黎飞扬还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很多其他的小人。
有一些都是他认识的人,每个人受伤的方式都和木偶小人一模一样。
而黎诗柔还在雕刻着新的小人。
黎飞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人,就因为黎诗柔使用木偶小人对他施加了咒术,一下子就变得疾病缠身,而现代医学甚至根本检查不出来原因。
由不得他不信
回想一下从前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每一次这些木偶小人对应的真人倒霉,黎诗柔都会拥有被人吹捧的锦鲤运。
黎飞扬冲进黎诗柔的房间里,高声质问“锦鲤运、锦鲤运,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锦鲤运乐哥当年突然没办法再打游戏,原来全都是被你害的”
对比黎飞扬的癫狂模样,黎诗柔则显得平静无比,“怎么难道你没有受益吗如果不是我诅咒乐易,让他得了怪病,没办法再打游戏,你以为会有今天人人吹捧的国服第一天才中单黎爷你只会冷板凳坐到死至今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替补选手,就等着看乐易是怎么风光无限吧,你永远只能落寞地坐在台下,就像我那次去探班时看到的那样。”
她一点也不畏惧被黎飞扬拆穿,反而冷笑道“你出去说啊,跟别人说,乐易是因为我诅咒才生病的,你看人家信不信21世纪了,你在这里宣扬什么封建迷信呢”
她是那么笃定。
笃定黎飞扬就应该像她一样,坦然地接受这些从别人的命运里窃取来的荣光;笃定黎飞扬根本拿她没办法,毕竟谁会相信这种一点也不科学的咒术呢
黎诗柔低估了乐易对黎飞扬的重要性。
黎飞扬看向她的目光无比痛苦,也无比绝望,他挣扎在那样的深渊里,“姐,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哪怕你根本不是我亲生的姐姐,哪怕实际上你窃取了我亲生姐姐唐柠的一切,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黎家兴于你,你保护我,我一直尊重你、信赖你,令我愤怒的根本不是你这一屋子的咒术小人。
哪怕我今天知道,你是在诅咒我,你想要我的命,你想要我永远打不了游戏,我都能接受,哪怕和你分道扬镳,但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但乐易不行乐易不行啊他是乐易如果没有他,我黎飞扬这一辈子都他妈的是个烂人
是乐易为我的人生注入了光,游戏的竞技精神是我的信仰,而他就是信仰的化身,就像是耶和华是上帝行走在这个世上的化身一样。他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活法,让我知道原来生命是有意义的,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梦想,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为荣耀而战
你错了,你全都错了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被万人吹捧,不是当什么天才少年,甚至不是打败蓝皇,不是要当世界冠军,而是和乐易一样,在游戏这条道路上追逐着人生之光、生命之火、信仰之源你毁了乐易,他不能打游戏了,他坚持想为诸夏国捧回奖杯,他被截肢,永远地失去了一条手臂。”
黎飞扬最后的眼神里,是黎诗柔看不懂的疯狂,那是连命都不要的疯狂,“你应该把这条命赔给他,我们都应该把命赔给他”
黎诗柔意识到,黎飞扬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她立刻按下警报按钮。
她如今住的是黎家的半山别墅,这里有全世界最昂贵的安保系统之一,明明早就该有人进来的,可是没有。
然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来。
她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只能任由黎飞扬那发疯的拳头砸下来。
一拳、两拳、三拳
疼痛和鲜血这一切的一切,模糊了她的视线和思维。
她想要用无脸木偶小人反击。
可她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有人切断了它和她之间的联系。
怎么可能呢
那明明是从黎诗柔出生以来,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秘密武器啊
无脸小人和咒术的存在,本身就远远超出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的维度。
谁能切断她和它的联系
黎飞扬把黎诗柔打的血肉模糊,他砍断了她的手臂,也砍断了自己的手臂,拿着这两条飙血的手臂,来到乐易的病房外。
可他甚至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办法面对被他害成这样的乐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放下两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后,他转身离开。
黎飞扬失血过多,脚步越来越轻飘飘的,头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