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餾
“香。”
“你也只顾自己舒服了。”小禾敲了敲自己有些麻的腿,不悦道“下次再敢不告而睡,本小姐可不会宠溺你了。”
“多谢巫女侠宽宏大量。”林守溪抱拳道。
“你才是巫女”小禾白了他一眼。
一同看了场日出后,天彻底亮了,林守溪操纵着云螺下降,寻了处神山设在荒外的驿站,带饥肠辘辘的小禾去吃点东西。
他们一走入茶楼,立刻吸引了满楼目光,两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寻了空处,坐下点菜。
荒外食材贫瘠而昂贵,来这里的大都是神山子弟,林守溪坐定之后翻着菜单,询问小禾爱吃什么,小禾原本是嫌贵的,但一想到花的是楚映婵的钱,也就释怀了。
林守溪感受着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冲突,可来这里的到底是名门弟子,不会做那土匪行径,一直到两人用餐结束,也只几位弟子上来攀谈,打听出身来历,想要结识。
林守溪也询问了几句,知晓他们是神守山弟子,此次出行是为了平定北方的妖乱。
“北方妖乱”林守溪感到好奇。
“嗯,我们也是上個月才得到的消息,说是北面有一片无人居住的凶险空宅常有妖邪出没,命我们前往探查,师兄师姐已先行去了。”那名弟子解释道。
林守溪点了点头。
荒外的空庙残殿太多,其中妖邪蛰伏无数,没什么好奇怪的。
“凶宅是怎样的凶宅”小禾却生出了兴趣。
“我们还没去过,只说是一处大湖边上,有人说那是瞻仰神明的望楼,也有人说是镇压邪神的庙宇。”弟子回答。
“大湖边上”
林守溪与小禾想到了同一件事,俱是一惊。
“那湖叫什么名字”小禾忙问。
“这我们哪知道,总之是座枯湖,早在三个月前,那湖水就不知何故蒸去了大半,湖床都露出来了。”弟子神秘兮兮道。
三个月前
林守溪与小禾对视了一眼,神色更加古怪。
应该不是巫祝湖了
这样的场景巫祝湖虽也发生过,但镇守已死,动乱已消,按理说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他们依旧感到了不安。
难道说北方的某座大湖中还藏着与镇守大人同级别的神明
“两位也是去调查此事的吗”弟子问。
“不,我们是道侣,一同来荒外历练,增长见识。”林守溪解释说。
如今神山之中养尊处优贪图享乐者太多,这般负剑游历荒外的道侣得到了弟子们的敬意,林守溪又与他们攀谈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关于凶宅枯湖更多的消息。
吃过了早饭,他们继续上路。
离了驿站,云螺吞云而起,往北飞去,小禾看着白蒙蒙的天空,心中总有种惶惶不安之感,林守溪看出了她的心思,搂住了肩膀,柔声宽慰道
“不要多想了,神守山的仙师们神通广大,定能平息妖乱的。”
“嗯。”
小禾虽然点头,却忍不住回忆起关于巫家的一切。
小禾从小就听姑姑说巫家的故事,无论是怎样的故事,最终都绕不过镇守的传承。
巫家在巫祝湖边守了将近三百年,为的就是这份传承,只可惜,无论是家主还是云真人,他们殚精竭虑所求的一切都在暴雨中化为了云烟,令人唏嘘不已,她虽复仇成功,却也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天又下起大雪。
虽然距离巫家已经不远,可冒雪赶路到底不妥,商议之下,林守溪与小禾还是决定寻个荒外庙宇休息一夜。
这样的庙宇并不难找,保险起见,林守溪还挑了一个神像早已破碎的庙。
推开破庙大门,清理出一片空场,林守溪从云螺的腹中拉出行囊,取出了两条卷好的羊绒毯子,一条铺在地上,另一条则作为被子一道裹着,就此度过这个风雪之夜。
小禾躺在他的怀中,很快睡去,林守溪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驿站中与弟子的闲谈也令他回想起了巫家的事,他回忆着巫家发生的一切,总觉得自己还想漏了什么。
外面风声渐小,雪似乎停了。
心烦意乱之间,林守溪掀开些毯子,想要出去透透风。
今夜小禾可没有醉,林守溪才一动身,小禾便睁开了眼,“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林守溪说。
小禾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强留,只是说“不许走远。”
林守溪点头答应。
林守溪走了,小禾立刻将他那份羊绒毯卷到了自己身上,舒舒服服裹紧之后,少女再度沉沉地睡去。
林守溪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出。
外面积雪很厚,一脚下去便淹过了足踝。
他踩着雪兜转了一会儿,寒风吹上额头,令人神清气爽,忽然间,他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传来,林守溪回头望去,赫然见到了一个黑裙少女的身影。
原来今夜睡不着觉的不止是林守溪。
慕师靖在戒指里躲了许久,身体难以舒展,脊椎酸痛,又累又乏,她听到了林守溪与小禾的对话,想着反正离巫家也不远了,不若自己偷偷溜出去,连夜赶路,抵达巫家,将那文稿偷出,了却心头大患。
于是,慕师靖离开了戒指,从螺腹中慢慢爬出,潜出庙宇,打算绕路夜行。
可万万没想到,她的潜行没有惊动小禾,反倒被林守溪敏锐地发现了。
“你我”
慕师靖被发现之后,立刻站直了,她缓缓回身,对上了林守溪疑惑的眼神,支支吾吾开口,想编个理由解释。
林守溪却笑了,他走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自信满满道“小禾,你若变成师父兴许还能吓吓我,变成慕姑娘想吓唬谁呢”
慕师靖听了这话,心中震怒,恨不得给他两剑,但她还是以大局为重,没有反驳,顺水推舟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当然,小禾难道忘了,我有看破虚幻的能力。”林守溪冷静地说。
慕师靖轻轻点头,她狐疑地看着林守溪,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夫君可真厉害呢。”慕师靖讪笑。
“夫君厉害的地方很多的,小禾想知道吗”林守溪随手搂住她的腰肢,戏弄着问。
“不,不用了。”
慕师靖大羞,立刻挣脱了他的束缚,说“我本来还想逗逗你的,没想到你这般不配合,真无趣好了,今夜的事以后不许再提,本小姐要回去睡了。”
林守溪暗暗庆幸着自己的机智,他看着小禾娇憨不悦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腴柔的臀儿,道“以后小禾再敢明目张胆地戏弄夫君,可要家法伺候了。”
“你竟敢”
这是慕师靖第一次挨他的打,虽然很轻,却令她身心一颤,这可是自己的宿敌啊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想要发作,却还是强行忍了下去,最终只骂了声“轻浮。”
慕师靖生怕再被占便宜,匆匆离去,蹑手蹑脚地回到庙宇,钻回了云螺腹中。
林守溪不觉有异。
他赏了一会儿夜景,也回到庙中,与小禾一同歇息。
这是抵达巫家的前夜,一切风平浪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