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镜子是何物为何在上座”
“不知道啊”四周满是惊愕,“总、总不能要拜镜子吧”
镜子
云晚愣住,一个想法浮现而出。
谢听云微微垂眸,声音带着几分执拗“别人都有娘家人撑腰,你也要有。”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是个镜子,也勉强能上得上半个父。
云晚愣了愣,又是好笑又是一阵暖心。
她什么也没说,乖乖巧巧地站在谢听云身边。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他们又转向镜子,在众人惊诧不已的眼神中对着镜子里的琉尘意识拜了一下,只不过比起云晚,谢听云多了几分勉强。
“疏、疏玉君”
“妈耶,阴魂不散啊”
“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说话呢,那是高堂,什么阴魂不散,你会不会说话啊。”
“你说我不会说话,你倒是管你师弟啊,能不能别让他玩我腰带了懂不懂礼仪啊你”
“我师弟是才满三百岁的猫崽子,你一个大人就不能让着点”
“我丢你老母,老子今年年方二八,你叫我让着他”
后面咋咋呼呼乱作一团,还有一只混入其中的小妖趁机偷吃,场面很快失控。
琉尘麻木地看着这一切,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就连死了都要遭受如此折磨
当时为何想不通留一缕神识
作孽。
“夫妻对拜”
任凭下面怎么闹,李玄游都雷打不通地充当着司仪,他清了清嗓子,“送入洞房”
最后一项仪式走完,宾客与宾客间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人李玄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趁机开设赌局,准备借机大赚一笔。
比起这里的喧闹,扶光殿却是安静无比的。
红灯笼静静点缀在夜色当中,殿内烛火通明,云晚懒洋洋坐在床上,等脚步声从门前传来,她一下子端坐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双长靴映入眼帘。
接着,盖头被人缓慢地挑起。
云晚仰起头。
灯火温柔地笼罩着男人清寂的眉眼,他头戴冠玉,一身嫁衣,这抹艳色驱散了他眼底的冷意,让他坠入烟尘,坠入到她的身边。
谢听云视线灼灼的盯着她。
这一瞬间,云晚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动人,恍然间他就看着她出了神。
他就像僵硬般杵在了原地,让云晚觉得他傻愣愣的,半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满殿溢彩辉映,瞬间让谢听云红了耳根,他轻咳一声,窘迫地错开视线。
“去。”
“嗯”
云晚耐心提醒“拿合卺酒。”
合卺酒
谢听云这才想起还有这道仪式。
望着面前眉目明媚的云晚,谢听云心绪微动,眼神细微闪了闪。
他取来合卺酒,两人交杯共饮,清甜的酒水顺着喉间滑落,烧得她脸都在发烫。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在他的双眼里看到两个小小的明亮的自己。
云晚微微张了张嘴“夫君。”
两个字,叫得又甜又软。
谢听云陡然失魂,满脑子都被这个称呼占据,沉浸其中再也无法醒来。
傻样
云晚抿唇一笑,起身拉住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听云没有挣扎,由云晚牵着。
两人偷偷绕过前殿宾客,待到了无人处,云晚召出玄灵,带他飞离苍梧山。
谢听云也没问她到底要去哪儿,两人就这样一路穿越山海,最后抵达某处熟悉的山穴当中。
此处天光长明,正是长明之山。
云晚一身嫁衣站在明媚盛放处,四周光亮衬得她耀眼灼人,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以后你若想来这里,我天天陪你来。”
她曾失言过。
就算谢听云不说,她也知道他一定是找寻她许久。她甚至都害怕想那个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此处落了自己的碑位,
三百年是她的转瞬间,却是他切切实实的每一天。
她不会再丢下他了,八荒之间,凡是他想去的地方,她都会陪他去,这一次绝对不会食言。
谢听云定定凝视着云晚艳若芙蕖的眉眼,温柔在眼底漾开,“不用了。”他嗓音柔和,“以后都不用来了。”
有她所在,即为长明。
此后一契终生,死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