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沉玉的回答, 昭昭听了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有点遗憾,本以为自己成功办到了作者都做不到的事,不过算了,至少他不是无动于衷。
荆沉玉苍白俊美的脸上神情压抑, 虽言语坚定, 可眼神不会骗人,他分明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昭昭冷静下来, 拉着夜月眠躲开些。
“他现在很虚弱, 你趁机帮我和他分开。”
她说的简单,夜月眠有些无奈“你还真把本座当卖菜的了,你以为心魔与宿主割裂成为两个各体和择菜一样简单吗”他飞快瞟了一眼荆沉玉, “要费好大功夫。”
昭昭思忖“要等你恢复灵力吗”
“和本座有什么关系。”夜月眠眼神古怪地看她, “这得靠你自己努力。”
“别卖关子了。”昭昭烦了, “能不能一句话把事情说完再磨蹭下去他又恢复一些,你该知道他有多能打。”
夜月眠干巴巴道“本来就要靠你自己, 本座虽知道办法, 但古往今来还没见过有谁的心魔真的成功了。”
主要是哪怕有可以成功的,也得心甘情愿离开才是。
大多数心魔都不想和宿主分开, 他们想要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宿主的。
昭昭可能是唯一一个例外。
“你应该听说过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要想和他分开, 首先你得让他心甘情愿同意和你分开。”
昭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在逗我”
她指着不远处的荆沉玉“他心甘情愿同意我去自杀都比这个可能性高好吗”
夜月眠按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啊,你要努力,只要你可以做到这一点,别说是和他分开了, 就是让他为你所用,替你反了修真界也不是不可能啊。”
“用你废话”昭昭恨不得把他捆起来揍一顿,“你耍我是不是”
夜月眠放缓了声音“当然不是。”他若有所思地帮她拂开耳边碎发,“本座觉得你做得到。”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对我有如此盲目的信心了。”昭昭皮笑肉不笑,“你是不知道我上次怎么死的。”
“展开讲讲”
“除了要他心甘情愿,还有什么条件”虽然觉得很难,但昭昭还是开始考虑了。
夜月眠拍拍她“只要你能办到这一点,后面的都很简单。你时刻与他在一起,片刻都不要分开。”
“为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过吧越是要分开,越是要紧密结合。”
“”
“不管他做什么你都要跟着他,随他疗伤,不要阻拦,他恢复好了你才能恢复精力,等他愿意和你分开,也不用他亲口说,只要他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就可以”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昭昭的脸白了一下,然后红透顶。
“确定了,你就是在耍我。”昭昭推开他,回眸望着荆沉玉,他已经在趁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调息了,只要他们有动静,他百分百会动手。
“本座不能骗你,你最清楚。”夜月眠不高兴了,“你实在不信可以试试,有血契在你还要怀疑本座”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是骗我,你就立马自杀。”昭昭果断道。
一阵风飘过,夜月眠宽袍被风吹起,他苍白的脸上浮现愤怒的红“你还真试”
“能试不试是王八。”昭昭冷声道,“我可没忘了你拿我挡剑的事。”
“你记着你就记着,带到棺材里,记到下辈子去”
夜月眠气愤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昭昭拉住他的衣袖,一副很不舍的样子。
荆沉玉睁开眼,不能打坐,只能闭眼调息,于他的重伤来说,实在没什么太大效果。
但总好过无。
夜月眠和昭昭说话时下了结界,他听不见什么,但看得见。
她拉着他的衣袖,无限眷恋,如雏鸟一般。
可若她真是只雏鸟,眷恋也该是他才对。
她生于他的灵府,长于他的心中,他担得起她所有留恋,不是么。
“本座当然是要回魔界了。”夜月眠甩着衣袖,昭昭不撒手,俩人就好像在玩荡悠悠,“你先在这儿努力,搞不定再联系本座。”
他递过来一块墨玉玉佩,昭昭拿在手里看了看,玉佩是镂空的,雕刻成皎月的样子,下方有大大的月字。
“注入灵力便可和本座说话,不过不要老用,五百年没回魔界,本座要好好整顿一番,肯定有的忙,不一定有空理你。”夜月眠高贵冷艳地说。
昭昭将玉佩挂到腰间,有些烦躁道“你要走也不是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结界便被人一剑劈开,荆沉玉眨眼间到了两人之间,剑气划过,夜月眠衣袖断裂,正是昭昭方才拉着的那一边。
昭昭错愕地看着他,这么会儿功夫就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回泉水都没有这么快的啊,不愧是男主,不愧是剑修。
“受死。”荆沉玉每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死了,从无例外。
但自从昭昭出现,他这两个字的含金量直线下降。
夜月眠无法开太远的空间,不代表不能开一个近处的,他着急道“你帮我拖住他让我先走”
听得出来是真的急了,那么自恃身份的魔连“本座”都给忘了。
昭昭看着荆沉玉无视她的存在,只去收拾夜月眠,心里怪怪的。
她摸摸手臂,刚好摸到上面的伤疤,她顿了一下,朗声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想走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到了魔界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夜月眠“”
荆沉玉动作一滞,侧目望过来,墨发飞舞,清冷的桃花眼刚要定在她身上,她便趁机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他浑身一僵,听见她说“你去了魔界不准再来修界,也不准搞什么小动作,就好好整顿你的朔月宫,管好你的属下,不许他们到修界胡作非为,快说你答应,不说就别走。”
当初放夜月眠出来只是为了助自己一臂之力,可没打算真的和他一起毁了修界。
她虽然变成了魔,但穿书之前是个良民,现在最大的志向也不过是离开荆沉玉,保住自己的小命。有机会的话可以挑挑女婿,没机会的话躲得远远的自己过自己的也挺好。
夜月眠肯定和她不一样,他必然想干坏事,想复仇,谁被镇压五百年不想复仇呢
她不能让他那么做,否则只要有人因此而死,那就是她的责任。
想想就头疼。
“你我”夜月眠不想答应,使劲扯着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声。
昭昭跳到荆沉玉背上,荆沉玉该把她扔下去的,可身体的反应却是在她没趴稳的时候用手托了一下。
他眉头紧锁,好在昭昭一心应付夜月眠,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你不同意就自杀吧。”
这招最好用,昭昭一这么说,夜月眠就憋屈地按着想要自刎的手答应下来。
他几乎咬牙切齿“好,本座不会到修界来,也不会四处惹是生非,你满意了”
昭昭搂着荆沉玉的脖子“满意了,你记着,只要有魔界的人到修界作恶我都会怪到你头上。”
“那也能怪我吗”
“当然,你管好他们就不会来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滚等我好消息。”
夜月眠看着她,荆沉玉被她死死搂着,似乎真的没法子上前阻拦。
可他有点看不惯,总想把昭昭扯下来。
搂那么紧干什么,贴得严丝合缝,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他们正道人士不是最讲究这些虚礼的吗
“走了。”夜月眠阴阳怪气,“但愿是好消息。”
他开了个小裂隙,艰难地把自己塞进去,裂隙随即关闭,三秒后,他出现在一百米远的地方。
昭昭“”
荆沉玉“”
夜月眠“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他再不用什么裂隙,撩开衣摆靠跑的。
昭昭搂着荆沉玉的脖子,慢悠悠道“别拦着他了,他回去又出不来,也不能做坏事,只能折磨折磨自己的手下了。”
荆沉玉衣襟被她手绞着,领口凌乱极了,他挣开她说“下去。”
昭昭顺势下来,抬头就看他在拉衣领。
她捻了捻手指,不由想到夜月眠最后说的。
只要他心里有了同意和她分割的念头,她就可以
“把他关起来,诱他与你沉沦,让他将神魂交于你,趁机从神魂上剥离你们的关联。”
神魂交于她,这听起来就很难,还是要荆沉玉心甘情愿交给她,就更难了。
修士最重要的无非就两样,金丹和神魂,后者甚至比过金丹,她要怎么靠近他的神魂
夜月眠那个意思,就是神魂交融。
昭昭和荆沉玉是有过的,且记忆深刻到都产生了心理阴影,这辈子是不想再和他那个了。
但神魂交融是不一样的,无需身体靠近,是修士特有的亲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