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荆沉玉自入道以来,一心修炼,心无旁骛。

与西京江家的婚约,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才维系多年。

母亲苦口婆心劝他给自己和江善音一个机会,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总比别的人亲密些,若他要找道侣也只能是她了,既然如此,不如尝试一下。

他答应了,尝试多年还是觉得冷冷淡淡,没有感觉。

再加上踏入化羽境便修为精进得慢了许多,他整日忙碌于此,对婚约之事看得更淡。

他和江善音之间没有一个人主动,到了最后他就决定解除婚约,再不让什么事来分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的是,江善音不主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是他太冷淡,她没勇气主动。

更没想过他作为男子,该主动的一方,反而什么都不做,突然与她退婚,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外界压力,让她遭受多少议论,族中又会如何对待她。

他并非不是个周全的人,只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周全罢了。

如果不想要,在江善音出生之前都有一百年的时间拒绝婚约,可他没有,拖到后面两人尘埃落定这样久再退婚,更给江善音留下一堆烂摊子。

作为剑君,没人敢对他说什么,可对在江家如履薄冰的江善音来说就不一样了。

荆沉玉想不到这样深,这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他只当给了江家补偿即可。

在昭昭这个奇奇怪怪的心魔出现之前,他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更别说和什么女子接触了,处理到这种程度,已是他的极限。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这心魔每次的“考验”都是他那个方面。

因为避讳,厌烦,不曾接触,所以才要他好好体会。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都有迹可循。

想明白,再去看昭昭和她弄出来那极大的炉子,也就能从容接受了。

持剑反手负于身后,荆沉玉利落转身,乌发摇曳,冷冷淡淡道“炼化你,不必炉鼎。”

“那用什么”

昭昭望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觉得不用看着他的臭脸时说话自在多了。

他刚才那个冷冰冰又耐人寻味的眼神,似乎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又瞥一眼那该死的炉子,昭昭拧着眉头将它收回,收完发现能动了

她试着往前几步,还真是可以动了

荆沉玉走神了

昭昭立马伸手朝他袭去,般若剑敏锐地劈过来,昭昭惊呼一声往旁边一躲。

他没走神啊

那干嘛放开她

昭昭站稳,般若剑也停下,没有真要她如何。

“你到底要干什么”昭昭按着还在疼的胸口费解地问。

荆沉玉于风雪中转过头来,美人回眸,飘雪与风拂动他几根发丝,悠悠柔柔地缠绕在他脸颊唇畔之间。

“你是本君的心魔,自不是这等炉鼎可炼化。”

他抬起手,般若剑眨眼回到他手中,剑柄长长的银色流苏轻轻晃动,他自然而优雅地握剑垂下,长睫轻动,眼睛一抬一转,头已经转了回去。

“待本君取了地火,于灵府内燃你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大成。”

到那个时候,他应当也就能真正的踏入登仙境,距离飞升指日可待了。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开始曲折了一些。

但这只是荆沉玉自己的想法。

昭昭炸裂了。

地火。她简直不要太熟悉。

书里虐女主江善音最厉害的一段,就是荆沉玉作为名门正派,仙宗权威,代表正道以地火惩罚入魔的江善音。

地火烧江善音那段描写昭昭如今依然代入感还很强,不但疼而且丑,如果不是身为男二的妖界四君之一兰香君将她救走,还用自己的妖丹为她疗伤,她哪怕侥幸留下一条命,也要全身毁容。

在他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看来,女修最看重的无非就两样,相貌和修为。

荆沉玉一下手就夺走了她两样最宝贵的东西,实在残酷。

现在荆沉玉要用这东西来炼化她。

还要炼化九九八十一天

昭昭调动身上所有的力量,打算跟荆沉玉决一死战,绝不能让他炼化。

可惜荆沉玉丢下那句话就消失在灵府内,没了缚仙术,他这次是全部走了。

昭昭孤零零站在雪原里,想到对方再次回来自己什么下场,忍不住朝天空竖起中指。

“fuk”

灵府外,荆沉玉走出结界法阵,回想她在灵府内那个手势,跟着做了一遍,拧眉思索。

这是什么邪魔之术的结印法,倒是简单,却不见威力在哪。

法克是这邪术的言咒么。

也罢,等回了灵府有的是时间弄清楚。

放下手,荆沉玉离开太素宫,前往九华剑宗后山剑冢取地火。

九华剑宗都是剑修,剑修离不开剑,平日都会为自己的本命剑加注天材地宝锻造,这就离不开火。

剑宗的地火是开宗祖师寻来的,至今已有几千年。

一千年前,地火只剩下小小一簇,不能再用来锻造,剑宗中人一直在找原因。

直到荆沉玉入宗,做了剑君,才终于发现,地火之所以越来越小,是因为它如水一般,虽然可以循环往复,却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万事都需节制,也要维护,地火不同于凡火,要让它越烧越旺,需要无尽的剑意来滋养。

它对剑意的品质也很挑剔,过往九华剑宗弟子众多,剑意虽多但品质马马虎虎,甚至越来越差,地火便越来越小。

荆沉玉的出现为它了强大独特的剑意,所以现在已经烧得很旺盛了。

因他而重燃的地火,他要怎么使用,剑宗自然不会有意见。

看守弟子见他来,恭敬地跪了一地,荆沉玉用剑气将他们扶起,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头也不回地进了剑冢。

弟子们站起来远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几人靠在一起满脸的憧憬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