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打起精神,把衬衣小心翼翼装好,狗狗祟祟地出了门。
约好见面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距离,颜舒打了个车过去,抬头看一眼咖啡馆招牌,推门而入。
许裴背对着她,在吧台点喝的“冰美式,不加糖。”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问,“你呢”
这两天天气转凉,他套了件清爽的棉质外套,黑色长裤裹着两条存在感明显的长腿,倚在吧台看她。
“热巧克力。”颜舒上前,看了眼菜单,“咦,还有小鱼干呢”
许裴“这家的特色小零食,要一份吗”
“要”
小鱼干炸得酥脆,金灿灿的,像座小山似的,堆在竹编的漂亮小框子里。
颜舒捏起一片,尝了尝,顿时被香到眯起眼,不好意思一个人独享美食,她伸出一根指头,把小框子往对面男人那推了推。
“吃吗”
“不吃。”
“很好吃的。”颜舒尝试安利。
许裴倚在窗边,低头慢条斯理翻了页书,意有所指地抬眼睨她“我这几天在孙教授家,吃够了。”
颜舒“”
这几天,咳、是钓了不少鱼。
她学校不方便存放,全都给孙老头了。
听那老头讲,她老婆把许裴哥儿几个拉过去,顿顿做鱼给他们吃。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许裴,是不爱吃鱼的。
嫌吐鱼刺耽误他算题的速度。
许裴那时候不爱说话,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这事原本大家不知道,她家老爷子每次钓了鱼,都乐呵呵地许裴爷爷家送过去。
直到有次在河边碰到了拎个小桶桶放生的小许裴
许裴端起咖啡杯,饮一小口“颜老爷子现在还爱钓鱼”
“那可不。”提到老爷子,颜舒目光顿时变得柔软,含着笑意,“天天跑出去钓鱼,估计有些老鱼都认得他了。”
许裴笑“怪不得你技术这么好。”
“那是,回家天天都得操练。”
“还是在柳长河里钓”
颜舒有些意外“你还记得柳长河”
许裴看着她,鼻间很轻地嗯了声。
他爷爷和颜老爷子同乡出身,又是难得的知音好友,晚年一起回山上选地修房,两家宅子门对门。
宅子侧面的山脚下,是一条横穿的蜿蜒小河,就是柳长河。
颜老爷子爱钓鱼,每天清晨拎着渔具,慢悠悠往河边走,身后跟着只粉嫩嫩的小尾巴。
许裴的房间朝着河边,早上一推开窗,准能看上一老一少两个身影。
小姑娘有时撅起屁屁、在石头缝里掏螃蟹,有时脱了鞋子在浅水滩里踩水玩,有时翘着脚丫儿、举着长长的鱼竿、学着她爷爷的样子假模假样钓鱼。
还有的时候,她会抬起头,双手比个大喇叭,奶声奶气地大吼“许裴哥哥早上好”
她吼的时候,整个小小的身体都在用力,两根羊角辫在肩上哒哒打着颤。
许裴往往会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砰一声关上窗。
他那时候可真烦她。
整片山林,就属她最吵。
不仅吵,还特别缠人。
只要碰见他,颜舒总会弯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飞快朝他扑来,两条小短腿儿一蹬,整个人一气呵成地挂在他身上,理直气壮地指挥他跑来跑去。
“将士们听令,娇娇将军要出发了”
“许裴哥哥,冲鸭”
“”
她小名叫娇娇。
却是他见过最不娇的小姑娘。
皮得跟个猴儿似的。
他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这只猴儿什么时候搬回城里去,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有段时间,她真的被送走了。
隔壁新住进来了个小姑娘,文静乖巧,从来不敢大声跟他说话。
世界清净了。
可他却并没有很开心。
在某个清晨,他终于敲开颜老爷子的大门,踌躇了半天,才问道“颜爷爷,娇娇什么时候回来”
姑娘软糯的声音将他拉扯回现实“你好多年没回去了,真记得啊”
许裴垂着眼,翻过一页书,“大概吧。”
颜舒觉得有点罪恶。
她于晚上八点,喝了杯热量高到报表的热巧克力,吃了一大堆小鱼干。
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不止这回。
上回也这样
上上回也这样
为什么每次就和许裴见面,嘴巴都忍不住要犯罪呢
为避免继续犯罪,颜舒当机立断,马上起身走出咖啡馆,顺便把装着衬衣的手提袋递给许裴“给你,洗干净了。”
许裴没有接。
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却刚好瞄到他微泛出胭色的耳朵尖。
男人伸手,却并没接过,只五根手指抵住袋身,一点点推回她面前。
颜舒“”
不要了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许裴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嘴“你算了。”
他撇过头,果断伸手,大手箍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墙角。
颜舒被迫退后几步,背一下子靠住冰凉的墙壁,一脸懵逼地看他打开口袋,取出衬衣。
许裴弯腰,靠近她。
大手从她背后绕过,绵软的白衬衣缠上她的腰,男人揪住两只衣袖,手指翻转几下,衣袖在腰间打了个结。
衬衣衣摆垂下,刚好遮住她的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