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他俩伤势比起来,没有那么重,但也只是比起来,若论自身感觉,并不比生病普通人强多少。
庄护法仰头看那几乎望不到尽头台阶,非常想哭,“难道要爬上去吗我若是半路死了,你一定要告诉祖师,是望霞洞妖怪幻化成咱们曾经门下弟子模样,血洗咱们门派。”
刘护法右手打着木板,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扶着膝盖,气若游丝道“你、你在说什么啊,哪有什么幻化,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人就是袁持誉”
庄护法作为庄之遥父亲,他太懂事情来龙去脉了,“掌门是为了救回门下弟子,惹了一个妖物,才遭了此劫你不懂,但我知道听我没错。”
刘护法摇头,仍坚持是袁持誉,“就是那袁持誉那逆徒”
“掌门曾让咱们散播望霞洞袁持誉身上有法宝消息,你想想吧,那妖怪控制了他,必定杀了他取了法宝,才能如此强大。因为憎恨掌门散播出去消息为他招来了其他妖怪纠缠,因此迁怒了掌门,才有了五鼎门这等祸事”庄护法道“你仔细想想,袁持誉是什么货色,就是下辈子,他也别想有这样修为”
刘护法略微有点动摇,“这个”
“袁持誉已经被那妖怪吃了。那妖怪变作了他样子”
“可,那天很多人都问来踢馆那人你是袁持誉吗他都认了啊。”
“天啊,你怎么这样蠢,妖怪要是不承认,何必变作袁持誉样子”庄护法捂脸,对同伴智慧水平感到担忧。
刘护法仍有顾虑,“我还是觉得”
“别觉得了,先登上山门再说吧。”庄护法一指仿佛藏在云彩里五庄观大门,“少说话,都走路。”
刘护法垂头丧气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闷头爬台阶。
等两人汗流浃背来到大门前,等门童出现,将他们安排进五庄观内,两人累得几乎昏死过去。
面对来询问清风明月两大镇元子嫡传弟子,庄护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义愤填膺道“那望霞洞妖物做下分明是没把祖师放在眼中,他岂能不知道五鼎门供奉哪个仙位就算不知道,看到殿内供奉祖师排位也该晓得了,可他却连供桌都掀翻了”
刘护法在一旁小声道“或许真是袁持誉干”
清风明月却根本不信刘护法所说,因为听起来就不合理。
还是庄护法说法有理有据,处处都能解释得通,“竟然有这样胆大包天妖怪敢杀咱们五庄观徒子徒孙”
最可气是,显然不把镇元子大仙放在眼中。
天庭那帮人就觉得五庄观没势力,平时连个头发都见不到就算了,现在连妖怪都不把五庄观放在眼里了。
清风明月虽然有一千二百岁,但在五庄观内却是最年纪最小,不光镇元子,连师兄们也爱护他们,使得两人性子缺乏沉稳,跟爆碳似,一碰火就着。
两人憋了一肚子气回去见镇元子,将从五鼎门幸存者口中听来事讲了一遍,等待师父裁量,不成想镇元子却似乎并未往心里去,“一人一妖争夺法宝,本来还算公平,结果那掌门散播消息,让天下妖物都去望霞洞争夺法宝,一招借刀杀人,称得上是阴险。我宁愿没有这样徒孙。”
清风明月两人表情说不出失望,“师父”
但此时,镇元子话锋一转,“但是,就算是不肖徒孙,也是五庄观内部事务,怎容他人插手,何况还是个妖怪”
若是其他仙家弟子做得也就罢了,他岂能容忍门下弟子被妖怪肆意践踏。
妖怪是什么杀了便是功果。
清风明月高兴附和,“就是,就是”
镇元子微笑道“正好近日烦闷,出去散散心也好,不知是何妖物,但捉回来,养在后院中,平日逗玩,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那妖怪听着颇有些厉害,还有一件不知何物法宝傍身,弟子们怕是降它不住,得他亲自上阵。
清风自告奋勇,“若是个野兽,就由我来驯服,每日用龙皮七星鞭抽打,不信它不乖顺。”
“若是飞鸟鱼虫,那就由我来管教,逢年过节也能唱个曲,摆个尾取乐。”明月接着说。
镇元子笑道“是何物,且看为师捉来给你们看。”说罢,便从清风明月两个人跟前不见了。
施铮照例来玉帝庙上香祷告,不求其他,只求玉帝原谅他年少时胡作非为。
话说这玉帝庙香火不错,每日都有收入。
没人敢眼红这笔钱,倒不是因为是玉帝香火,而是明面上不说,百姓几乎都晓得这归衡元山望霞洞那“神仙”所有。
况且“神仙”给六十岁以上去世老人捐赠棺椁,做了大善事,恨不得这样事情多来点。
当然,更可能原因是,据说有两个贼偷功德箱里钱,被发现后,扭送到望霞山进行深度教化去了,现在还不曾下来。
施铮缓缓睁开眼睛,起身将香进好,视察了一圈,不见灰尘纸屑,对卫生清洁度十分满意。
他开门,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却见院内站着一个道士模样人,正在看那块功德碑上文字,不时嘴角翘起,露出嘲讽微笑。
施铮将脚缩了回来,站在门内道“喂,你怎么进来这大门还没开,没到上香时候呢。”
“那你怎么进来”这道士转过身来问道。
他年纪跟施铮差不多,唇红齿白,面若好女,嘴角带笑,但眼神不善,盯着施铮不动。
“这庙是我出钱修,我想什么时辰来都行。就不知道你这般逾越,是什么身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早上到这里,分明是来堵他。
可是施铮敢肯定他最近并没有得罪人,尤其是道士。
镇元子笑道“没必要装糊涂,敢做不敢当,果然是个妖怪。”
施铮虽然不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但嘴上不能输,“我是妖怪,也没吃你家饭,与你何干”
镇元子也受够了打哑谜,直接点破,“可你打死我徒孙,这笔账如何算”
“啊难道你是蚊子精我最近只拍死过几只蚊子。”施铮实在想不到他会有仇人。
镇元子笑容不见了,“五鼎门谭高轩,你可有印象”
难道是镇元子你怎么看起来如此年轻你不是应该是个老家伙么
这就是他为什么之前不杀谭高轩原因,瞧吧,人家祖师爷找上门了。
施铮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仍然镇定讲理,“是有些过节,但他不是我杀。”
“你想说是一个叫袁持誉杀呵呵,不正是你杀了他,又变作了他模样做下这等恶行么。”镇元子抖了抖袖子,“随我回去,再与你理论”
开玩笑,镇元子什么手段,施铮还是有点印象,著名酷刑爱好者,回去他狮子皮都得被扒了。
他还叮嘱袁持誉注意安全呢,他才是有危险人。
见镇元子抖落袖子,知道他要使那袖里乾坤手段,将庙门一关,转身变作一个小虫子,想找个缝隙逃跑。
这时,镇元子走进庙中,放眼扫视,一抬手,指缝中多了根银针,朝施铮躲藏房梁上射去。
施铮见状,马上恢复了人形,用手中骨节鞭挡住了银针。
镇元子一愣,端详施铮手中武器,“这鞭子倒是新奇,哪里来”
“袁持誉给我。”施铮趁此机会替自己辩解,“你有这时间,不如去五鼎门亲自问问,究竟是谁干。”
施铮虽然感谢袁持誉给他法宝,但还没感谢到替他背黑锅程度。
哦,原来鞭子就是那争来抢去法宝,“可笑,五鼎门幸存弟子已经亲自登门告知我了你却还在狡辩”镇元子当然更相信自己徒子徒孙,而且这妖物自己也承认跟五鼎门有过节。
施铮脱口而出,“谁告诉你那天我去五鼎门时候,满地伤员还告诉我是袁持誉干。”
“哈哈,那天满地伤者”镇元子道“你是不打自招”
施铮想给自己个嘴巴,怎么就越描越黑呢,“袁持誉他又没死,早晚会再露面,你亲自问他不就好了。”
相信袁持誉敢作敢为,肯定会承认。
镇元子冷笑,“哦,你如何知道他会再次露面”
“他在拜师学艺,几个月就有这等能耐,他学成出山也用不了多久。”施铮道。
镇元子道“他在何处求学”
“这个不能说。”真不能说,菩提祖师警告尤在耳边。
镇元子感受到了被人愚弄愤怒,三清四帝都是他朋友故人,岂有不能告知道理。
“你分明扯谎,根本没有袁持誉拜师一事。你不光杀了我徒孙,还敢满口谎言,妄图愚弄本仙不使些手段,你断不会悔改。”
“真不是我,你怎么就不信呢。”施铮也明白了,他个妖怪人家说打就打,谁管你冤不冤枉。
“若不是你,你就随我回五庄观,与人证对峙你敢吗不敢就是认了”
施铮见他油盐不进,又急又气,“当我怕了要打出去打,不要坏了玉帝尊像。”
镇元子噙着一丝冷笑,“好,且看你这妖物有何能耐。”便闪身到了殿外。
但他在晨曦下空站了片刻,也不见那妖物出来,紧咬牙齿,“这个妖物骗我”立刻闪身进了庙内。
施铮当然骗他,傻子才出去跟镇元子斗,除非他活腻歪了。
哪怕有法宝在手,他也没信心能打败镇元子,能拖一会是一会。
见镇元子进了庙内,施铮便瞬间一个闪身从庙里跑了出来。
等镇元子再次追出来,离他近在咫尺时候,他则拼尽全力又跑回了庙内。
这一套“你追我逃”戏码,让一开始开秉着捉个妖兽回去饲养镇元子,真动了怒气。
确定那妖物又跑回了庙内,也不与他费工夫了,展开袖子,对准了那庙。
不愿意出来,就干脆别出来了,将他跟庙宇一起摄走。
施铮在庙内,感到一股强大吸力从头顶倾盆而下,整个庙宇骨架摇晃,所有东西都要立地而起。
要不是施铮也用法力抵抗,这庙包括在他在内,早就没了。
施铮跳上供桌,紧紧抱着玉帝像胳膊,喊道“镇元子虽然是你故人,可他也太不把您当外人了,打人不打脸,打仙不毁庙”
镇元子心里纳闷,一座小小庙宇怎么如此难以拿下,忽然就见一缕七彩光束从天际降下,罩在玉帝庙上面。
这一缕光顷刻照醒了镇元子,这庙供奉可是玉帝,虽然他们曾是故人,但如今故人位高权重,早已不是单纯故人。
他立刻收了神通,那笼罩在庙宇上空七彩光芒也不见了,一切重归平静。
镇元子仰头看天空,眼神复杂,想不到玉帝还挺在乎这妖怪替他建庙宇,真是什么香火都要,至于么。
虽然你在民间供奉庙宇不多,但也不至于珍惜这一座吧。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进去抓他,损毁了雕像,结不必要仇怨。
那好,就看你这取巧耍小聪明妖怪,什么时候出来。
施铮松了一口气,对玉帝像拜了拜,擦了下冷汗。
他一个中等段位选手,要对阵镇元子这种只尊天地大佬,为时过早。
那问题来了,镇元子肯定没走远,就在外面等着他呢。
镇元子道行远高于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出去,根本瞒不过他眼睛。
除非
没多久,负责洒扫童子就过来开了大门,擦拭庙宇正殿,为新一天接纳香客做准备。
做好清扫,第一波香客已经到了。
他们一进玉帝庙大门,就见院内站着一个妙龄尼姑,而不远处则有一个道士,见了这尼姑,冷笑道“怎么,想通了,肯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香客们原地呆住,就听那尼姑哀求道“道长,饶了贫尼罢。”
镇元子一愣,待反应过来,就见十数个香客都目瞪口呆看他,他急道“不是这样你们休要乱想”
等回过神来,哪还有那尼姑身影。
他抬头一看,那妖怪变化尼姑已经在天边了。
镇元子哼笑道“你这妖怪逃得倒是快”飞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