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靖跟在白暮雨身边,待离开两百多米,转过一个弯,拐进玄武大道之后,低声道“白师叔,怎么了”
“是他。”白暮雨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肌肉扭曲,双眼如喷火。
自己绝不会弄错,一定是他
尤其是那刚刚的一拍,还有那戏谑的口气,都透露出了他的身份,那晚上出手偷袭并废自己武功的便是他
“那个我们追踪的人”周文靖沉声道“是林飞扬”
“是他”白暮雨脸色铁青,身子轻轻颤抖着。
他气得发抖,恨不得把林飞扬千刀万剐。
他原本猜到是林飞扬,只是不能断定,可不管是不是林飞扬,都当成林飞扬。
他终于确定这个猜测的同时,愤怒如火山爆发一般无可遏止。
愤怒的关键就是林飞扬刚才竟然故意表明身份,戏谑、挑衅、蔑视,这让他愤怒欲狂,痛恨如火焰焚身。
周文靖扬声道“那个偷袭之人便是林飞扬”
众人纷纷看过来。
他们原本心情低落。
原本是志得意满,要扬眉吐气,压法空一头从而一展天海剑派威风的局面,竟然一下变成了损兵折将,灰头土脸。
从没想过会落败。
期望太高,导致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个个都愤怒憋屈,一肚子的火气。
正压抑憋屈时,听到周文靖这么大声说话,更觉心烦,于是纷纷抬头怒瞪向周文靖。
周文靖忙道“宁师祖,白师叔能确定那个偷袭的家伙便是林飞扬”
“那又如何”宁海平淡淡道“确定了又能如何”
“报仇啊”周文靖道“他们竟然先向我们动手,先废我们武功,这是对我们天海剑派的挑衅。”
宁海平道“林飞扬会说我们是诬陷,是欲加之罪,是要报落败之仇。”
“可是”周文靖还是不服气。
宁海平缓缓道“法空的实力要重新弄清楚,这次犯了轻敌的错,是我的错”
“傅师兄他”周文靖迟疑。
宁海平冷冷看他一眼。
这个周文靖,真是不够机灵,这个时候非要提起傅清河,哪一壶不开提哪壶
周文靖轻声道“傅师兄是不是必死无疑”
“你说呢”宁海平冷哼道“他是法空杀的,这个仇不能不报”
“对,报仇”
“报仇”
众人压抑的情绪顿时激昂。
“报仇”白暮雨咬牙切齿,缓缓道“宁师伯,报仇且先从杀林飞扬开始此人不除,实是大患”
“白师弟虽然此话有公报私仇之嫌,但这话确实没错,林飞扬确实是个麻烦,影子刺客,名不虚传”
“嗯,且先灭了他,既是给傅师侄报仇,也是给法空一个教训”宁海平缓缓道。
林飞扬站在一座酒楼的墙根下,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嘴角微撇,露出冷笔在,随即一闪消失。
他很快出现在金刚寺外院。
放生池旁,傅清河正呆呆而立,看着水里的乌龟,一动不动。
他好像与水里的乌龟动作同步,乌龟动一下,他动一下,乌龟不动他不动。
而乌龟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动。
林飞扬一闪出现,看到他这样,来到近前“喂,老傅,想什么呢”
傅清河一言不发,呆呆不动。
林飞扬道“感慨失落痛苦惆怅被天海剑派逐出宗派,成为了孤魂野鬼,是不是不习惯”
傅清河仍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林飞扬道“今天往后,你便是金刚寺的人啦,不是孤魂野鬼,即使死了也有住持帮你收魂呢,放心吧,就安安心心的当差,听候调遣便是。”
傅清河仍旧不动。
林飞扬冲他摇摇头,来到内院,对正拿着净瓶观赏的法空笑道“住持,这帮家伙叫嚷着要报仇。”
法空眼睛盯着净瓶,不在意的颔首。
林飞扬扭头看一眼门口方向“住持,我不明白,为何要收老傅那家伙明明他要杀住持你的,不但不杀他,还要救他,这也太太”
“太过仁慈了”法空微笑。
林飞扬用力点头。
这一点很不符合住持一向的行事风格,谨慎而狠辣,该下杀手的时候绝不手软。
谁想杀他,他一定先杀了对方。
可这一次竟然饶过了傅清河。
难道是顾忌傅清河的身份
“他确实是个奇才,就这么杀了很可惜。”法空道。
最关键的是,傅清河是斩情剑一脉,与天海剑派的瓜葛既深又浅,是可以成为自己手上锋利的宝剑。
如果天海剑派其他各脉弟子,他是断不可能将其收入麾下,免得有二心。
傅清河却不会。
都说天海剑派青年一辈第一人是司马寻,可这司马寻比起傅清河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人的辈份一样,入门时间也差不多,但两人的前途是截然不同。
关键便是傅清河是斩情剑一脉。
斩情剑断不可能成为最高层,只能成为虚职的长老,不能成为掌门与副掌门及其他各实权位置。
傅清河是天海剑派新一代的最强的剑,而司马寻有望成为下一代使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