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军虽不一定都认识她,但此时能被绑成她这样子的除了卿如是也不做他想。
「夫人?!」吊尾的人高呼一声,惹得身旁几人纷纷转过头来看。
卿如是松了口气,连忙点头。一队人谁也不敢怠慢,连忙帮她松绑。
「夫人!可算找着您了!!世子他……」
卿如是嘴里的布团被拔走,她没空寒暄,立即吩咐道,「快!你们分成几组人,两人一组,迅速搜查这附近来往的马车,只要发现是马车就立即拦截!后面那三条岔路就不必看了。」
领头的人不敢耽搁,照着她说的迅速组织安排,很快,一队人就只留下他一个,「夫人,属下这就送您回去!您骑属下的马罢!」
卿如是下意识捂了捂小腹,蹙眉道,「去找辆马车,慢一些不妨事。路上若是碰见别的官兵,吩咐他们先去报信就好。」
领头的得令,迅速在附近马坊租了马车,卿如是刚抬起脚要往上爬,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竟然直接往后栽倒,晕了下去。领头的人反应还算机敏,趁她倒地前扶住了,「夫人?!」
卿如是听得迷迷糊糊地,顾不得回答,刺眼的阳光促使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皮子沉沉地合上,彻底昏睡过去。
迷蒙间,她听见了月陇西既低沉的声音,「去熬些糜粥来。煮得烂一些。药煎好之后搁在这就出去罢……去把上回夫人爱吃的糖拿些过来。」
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惯常带着的冷梅香,混合着香炉中熏衍的安神香。手指触碰的也是他的手掌,还有温热柔软的巾帕。她似乎还听见了郡主温柔的声音。
可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遭又异常安静。只有床角的烟丝是缥缈洁白的,在眼前不停地绕。
她蹙起眉,转头往床外侧看去,正巧有一个身形模糊的人进入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他穿着的衣服上有流云纹,左手还拿着一本卷起的书。
见她睁开眼,似是低笑了声,「怎么啦,才一天不见,就把失忆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认识你夫君了?」
卿如是眉头皱得更紧些。这个人怎么跟皎皎说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公子哥不大一样呢,女主人公醒来之后惯能听到的情话呢??
笑。就知道笑。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不跟他计较,「……我想喝水。」
月陇西「嗯」了声,把书随意搁在她的床头,然后转身去拿桌上的水杯,一手翻了一个杯子出来,双双倒满之后都拿了过来。他坐在床边,先递给她一杯。
卿如是一口气灌进去,都没尝到是什么茶叶的味道,又接过他另一只手递过来的杯子,依旧是一口灌了。
「两杯够了吗?」月陇西挑眉问道。
「嗯。」卿如是缓了缓气,就着躺在床榻上的姿势凝望他。月陇西也就这般低头凝视她,眸中的担忧逐渐驱散,淡淡的笑意在眼角流溢。
他总是,无言的温柔。
那个秘密在肚子里打着转,卿如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现在给他说呢。按照余姝静的说法,怀着一个月的孩子没法靠把脉把出来,那她说了之后又没证据。万一再过一月把脉说不是,岂不是白让他高兴了?
卿如是走了神,月陇西就端着她的下颌,用舌尖顶了顶唇角,笑吟吟地问,「看我还能看走神,我这张脸吸引不了你了是罢?」
「别闹。」卿如是转头别开他的手,决定先说另一件较为惊悚的事,「我跟你讲个正经事……不过你得记住,我对你的情意如今也是天地可鉴的。」
她说得很认真,逗笑了月陇西。
「那你及不上我,天地都鉴不了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它个外人掺和我俩的事做什么,我不要它鉴,我自己心底知道得门儿清。」月陇西似笑非笑地说。
卿如是蹙眉「啧」了一声,「别闹,我现在要说的是正经事。」
「那您先请。」月陇西轻笑了下,转头把桌边的糜粥端起来,拿起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喂到她嘴边,等她吃。
卿如是张嘴一口包住,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在我被绑架的地方捡到一张纸条,你知道那上面写着……」她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换下来的衣裳,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月陇西又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噙着笑跟她道,「看过了,我觉得他跟你的人间正道比起来,根本连个情敌都算不上。采沧畔都排他前头,再后头一个是崇文党。」
卿如是:「……」
「逗你玩的。」月陇西失笑,「你可知,比起这个消息来说,我这半日在他身上看到的戏有多精彩?」
「戏?」卿如是稍一思忖,微睁大眼问道,「你知道是萧殷……?」
「想听吗?」月陇西又喂了她一口,「乖乖吃完就讲给你听。」
卿如是吃得有些反胃,她蹙了蹙眉,退后了些避开勺子,心思一转,就道,「你若给我讲,我就告诉你一个……不,半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