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会。若是想要杀我们,就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绑我们来。我晕过去之前听到了他们的两句对话,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想必不会轻易动我们的。」卿如是试着动了动被束缚的双。腿,分析道,「双。腿没有绑得太紧,说明这些人对我们的身份有所忌惮,不敢太放肆。他们只是有所图,且多半是冲着你爹去的,只想得到他们图谋的东西,不想害我们性命。」
余姝静听她说后才稍微放心了些,稍一思忖,又迫切地问道,「既然他们不敢动我们,那我们要不要高声呼救?」
卿如是摇头,「省点力气罢。我们既没有被绑住双手,也没有被封住口,说明那些人很放心这地方不会被人找到。我们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可是……」余姝静急得双眸通红,「就这么干等着……我、我害怕。我被药迷晕之后再醒来,都不知已独自坐了多少个时辰了。我们会不会已经被送出城了?这里若是荒郊野外,倒是真的不会有人被引来……」
卿如是轻叹口气,细想了会,果断道,「不是,我们肯定没有被送出城。我们出事的地方到城门也有些距离,用马车以不引人注目的寻常速度出城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而从刑部骑马去通知守城官兵严格排查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我相信月陇西知道我不见之后一定会先派人去城门通知官兵,再调月家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因此,绑架我们的人没有时间转移我们,就只能待在城内。」
余姝静默然片刻,虽已对月陇西无意,但一想到自己和月陇西相看后被赠随礼,后来去卿府那遭又被世子有意难堪,而今却从卿如是嘴里听到世子为了救她会去调动月家军,如此信任。且比起卿如是和月陇西之间的默契,自己根本就不确定萧殷会不会来救她。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无意识地就有那么点蔫酸,嗫嚅道,「……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姐妹,我要真跟你炫耀起来怕你听得心脏受不了。卿如是稍一顿,不与她计较,低声说道,「我敢打赌,萧殷也会来救你的。」
「?」余姝静微怔,「为何如此肯定?」
你可是他的淩云梯啊姑娘,能不来救你么。卿如是笑了下,「直觉。我跟萧殷认识有段时间了,还算了解。你是他唯一主动接近的姑娘。」
余姝静抿紧唇浅浅一笑,「真的?」
「真的。但是……」卿如是垂眸,摸到缠绕在双足上的铁链,顺着铁链摸到铁锁眼,随手在头上拿了一根发簪,试着去戳那锁眼,「你最好不要这么早就陷得太深。知人知心,识人识清,待知心识清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真的托付终生比较好。」
她把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以免招惹闲事是非。余姝静却觉得她诚心待人,同她亲近了几分,「其实你和世子跟来酒楼那次,我们坐在一起用饭的时候,我以为萧殷他……对你有意思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愿意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想听,我有些困了。」卿如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往后面的稻草上一躺,侧身合眼,「我对听男女之情这档子事都没什么兴趣。一听就犯困。不过你别担心,他肯定是对我无意的。」
「你说无意就无意罢,我巴不得。」她不愿意听,余姝静也不再多说,只随着她一道躺下,随后拧起眉觉得不对,「你……不是刚醒过来吗?怎么又困了?我醒得比你早,如今也还十分清醒。且这种环境你如何困得着的?」
余姝静的声音轻柔,卿如是听在耳朵里更困了几分。她翻过身,把稻草往自己的脑袋后面垫了垫,真作出几分要睡过去的样子,「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兴许是天气缘故,也可能是太闲了,常常困。」
「哦。」余姝静从侧身改为翻过面,正脸朝上的姿势,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慢吞吞道,「嗜睡,也可能是怀孕了罢。我娘说的。」
「哦……」一顿,卿如是猛睁眼坐起来,带起了一身的稻草根儿,「嗯???」
这回换作余姝静镇静了。她眨巴着眼,身子都懒得挪,淡定地说,「算一算,你嫁进月府也快两月了。我觉得很有可能。」
「……」卿如是蹙起眉,仔细回想自己跟月陇西圆房的时间,惊觉那也是一月前的事情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快的?她不敢相信,亦觉得羞窘,咬了咬唇道,「我今日还请大夫来把脉看病的,可没说我有身孕……」
余姝静想了想,脸也红了些,轻声说道,「兴许不是大婚圆房那回,兴许你们一个多月前有那么一回……反正,怀孕不到两月一般是摸不出脉的。」
「???」姐妹,我活了两辈子都没你懂得多。卿如是咬住下唇,只觉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实在羞耻至极,她故作淡定地躺下来,翻过身,固执地轻驳道,「我、我才不信有那么快的……」
身后的人不再回答,估计也是羞着了。
卿如是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讷然瞪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点,再无睡意。她倍感奇妙地低唔一声,手却缓缓囤了囤身前的稻草,堆积在自己小腹,轻轻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