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案情,没太注意。」卿如是的视线从少女的身上挪开,抓了糕点来吃,「怎么了?」
「廊桥边有一家店的味道不错,我看卿姑娘似乎腹中饥饿,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与我同去用食?」月陇西站起身,示意小厮将没有吃完的糕点装起来。
似乎是担心她会拒绝,月陇西又补充道,「用完我们就去茶坊接着查案子。」
卿如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糕点,三两下咬了,随他出门。
他口中的店是百年老字号,也就是月一鸣带她出府吃糯米鸡那晚他坐的店。
月陇西不是昨日还同她说不喜欢吃鸡肉吗?卿如是一边狐疑,一边随意踢着廊桥上的碎石玩儿,不经意间落了月陇西一截。
他站定等她,转过身时一块被她踢得飞起的石子迎面而来,最后被他径直握在手中。
月陇西凝视着她,惶惑更深。
卿如是朝他跑去,拧眉无奈道,「用力过猛,我跟你道歉。」
我跟你道歉。
他的手猛地撑在桥栏上,将她圈在身下,目光灼烈。
被禁锢在桥杆和他之间的卿如是吓了一跳,疑惑地望着他,「世子?」
他凑近卿如是,探究的眼神里带着侵略性,热气铺开,浓烈的情意在眸中缠缠绕绕好半晌。
压下去了。
默然,他松开手,回眸叹了口气,轻笑道,「听说女子都喜欢我这般模样的,相识以来却见卿姑娘与众不同。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就想试试,姑娘能有多不同。」
卿如是拂了拂被他压过的袖子,气定神闲地笑道,「那结果如何?」神情间对自己的定力满是自得。
却听他道,「结果很明显。你慌了,说明对我还是有些意思的。」他嘴角微弯,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负手往前走去了。
「???」卿如是蹙眉。
照她从前的性子,定会追上去与他扯出个究竟,但经过月一鸣那种纨絝到能将人烦出精神恍惚的锤炼后,她觉得月陇西不过是小调,还不值得炸毛。
更何况,月陇西是月一鸣的后人,那也算是她半个孙子了。她持着祖宗的身份,何必与后生计较。
想罢,她与月陇西在店中落座后,看他的眼神便生了慈爱,「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这顿饭理应由我掏钱。」
「哦?」月陇西端起汤碗,轻啜一口。
「你年纪还小,省着银子娶妻生子,为月家繁衍后代、开枝散叶方是大事。」
月陇西险些一口汤呛出来。
怎么和他想好的不一样?他故意抛出轻浮之句试探,若是秦卿,听得他方才那话理应追上来与他揪扯;若不是秦卿,寻常女子便会羞答答一番娇嗔;再端庄些的也该是风轻云淡,不和他这等世家纨絝计较。
卿如是这是什么野路子?
她仍苦口婆心地絮叨着,且有理有据:「月家虽然富裕,但你娶妻之后总是要藏些私房钱的。照你方才那幅轻浮模样我也看出来了,如寻常公子哥一般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若往后没存个余钱,冲早被锢得死死地。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离赌坊勾栏远一些,钱要用在念书写字上,不然像如今连个案子都破不了,需要我插手帮忙才能有些进度,那以后……」
身后的皎皎听不下去了,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姑娘……这话你来说不合适。」
卿如是故意反问,「不合适吗?」
「不合适。」皎皎肯定地道。
她这才打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卿姑娘说得好,受教了。」琢磨须臾,月陇西慢吞吞端起茶杯敬她,「往后我必定谨言慎行,方才多有得罪。」
「好说好说。」卿如是回敬,心底窃笑。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他高祖那般同姑娘耍流氓?此番算她胜过一筹。
那糯米鸡被斟隐试了毒后端上来,「世子,试过了。」
卿如是拿筷子在自己的那盘中扒拉了两下,喃喃着,「味道似乎不如从前了……」
月陇西双眸微亮,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