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诉(她也有委屈要说。...)(1 / 2)

男人嗷嗷地求饶, 话也说不清楚,呜呜啦啦的。

贺驭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冷冷道“两个时辰”

“嗯嗯,”男人点头如捣蒜, 还蹲下去往身上、头上撩泥水, 表示一定会泡满俩时辰。

贺驭便不理睬他了, 追上洛娘子去接聂小力。

他安静地走在后面, 心里不由自主地又去想聂青禾在干什么。刚才听见男人和聂老婆子说要买聂青禾的时候,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把他们都捏死。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应该是因为小丫头是他救活的, 当然不允许别人打她主意祸害她。

嗯, 就是这样。他说服了自己, 心里的焦躁就平和许多。

他们在路上碰到阿大阿二兄弟俩, 贺驭让阿大送洛娘子回家,他则带着阿二去接聂小力, 再把小力送去大哥那里。

聂大力得了聂青禾的叮嘱, 只管在小院里好好做工, 别的都不管。

而聂小力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因为聂青禾说不必让他知道太多, 他还小,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乖乖地跟着贺驭去柳记,又乖乖地呆在大哥身边,也不多问。只是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 那里面写满了疑惑和探究, 悄悄地打量着、听着,然后拼凑自己能理解的信息出来。

此时夜幕四合, 整个金台城已经沉浸在黑暗中。弦月隐在西边的云彩里,忽隐忽现,星子也在云缝隙里若隐若现。

贺驭和聂大力告辞,带着阿二在已经打烊的面馆里吃了碗面,然后让阿二回去。

阿二连反对的话都懒得说,只跟着他。

贺驭没办法,只得道“算了,你跟着吧。”

反正阿二也不是阿大,阿大会忍不住多问,还忍不住发表评论,说的话总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阿二挑了挑眉,跟着他往前走。

贺驭路过烂泥塘的时候,借着夜色水光,发现那个男人还呆在里面,不禁轻扯唇角,哼了一声。

卞老板吓得赶紧举手表示自己一直泡在里面,好在夏天泥水里也不会冷,只是水面蚊子多,咬得他满头包。

他倒是不想泡泥水,甚至想去召集人手找到贺驭打爆对方的头,可他刚爬了几步,下巴的疼痛就提醒他要冷静。能把他一拳打成这样的男人,满金台城有几个

没有

那这个男人是谁那必然是来金台城养病的贺驭――锦衣卫新上任的副指挥使大人啊

他是个牙行老板,在街面上混的,认识驿站、县衙、赌坊、客栈等等大小吏卒,消息灵通得很。

前阵子常驿使在大街上被掀下马的事儿,他们这些人可如雷贯耳呢。常驿使不想报仇

当然想

但是他去知府衙门一打听,就老老实实把尾巴夹起来了。

卞老板意识到自己狗屎运居然被贺驭给打了,哪里还敢动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泡在泥水里,就当泡药浴了

原来那小丫头是贺指挥使的女人啊,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差点惹来大祸。

以后真的再也不敢打小丫头和她身边人的主意了。

贺驭和阿二来到聂青禾家的胡同口,这时候已经三更天,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满天星斗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夜幕下周围人家窗外透出来的昏黄光晕。

贺驭本身话就不多,阿二更是个锯嘴的葫芦,两人如猎豹一样在黑暗静谧的巷子里穿行,寂寂无声。

很快各自找好藏匿之所。

此时聂家正大眼瞪小眼在闹意见。

晚饭时候他们已经闹过一场。

聂母把家里能吃的都交给张婶子保管,现在家里既没有钱,也没有粮,还没有油盐酱醋甚至连点值钱的东西都翻不出来

聂老婆子直接傻眼,先是骂聂母、聂父,又开始哭号自己命苦,逼着聂母去柳记借粮食和钱。

聂母自然不肯。

聂耀宗饿得不行不行的,就让她们别哭了,让聂老婆子赶紧把带来的面做饭吃。

聂老婆子只做他们三人的,不肯让聂母几个吃。吃完以后天都黑透了,也不能再逼着聂母去借钱和粮食,只能明天再说。

聂耀宗实在是累狠了,这辈子他何曾这样累过以前来二哥家,他都是坐车的,吃得好睡得好,哪里受过今儿的罪吃完饭他就嚷嚷着困死了,要睡觉。

聂老婆子原本想她和老头子带着聂耀宗睡东间,让聂母带着聂青禾和堂姐睡西间,结果要睡觉的时候聂耀宗不干了。

他嫌弃得很,“爹、娘,你们也太臭了”

路上这两天聂老头子和老婆子没洗头洗澡,今儿一天又是风沙又是出汗的,折腾下来不但头发臭烘烘的,身上也一股子酸臭味,就跟腌咸菜腌坏了似的。

聂耀宗受不了,让他们出去,他要自己一个屋睡,浑然不管爹娘睡哪里。

聂老头子瓮声瓮气道“那我们堂屋打个地铺吧。”

聂老婆子骂道“我们老胳膊老腿儿的,打什么地铺反正地上能睡,就让她们几个打地铺。”

她就跳下地去西间赶聂青禾三个到堂屋打地铺。

聂母立刻大声喊起来“两个屋子,你们一人一间,倒是让我们打地铺,这样欺负人”

她这么一喊,左邻右舍可都听见了。

张婶子一直打配合呢,喊道“大力娘,你们来我家挤挤吧。要是再闹到衙门去,我给你们作证,这也太欺负人了。”

聂老婆子就催着她们赶紧去邻居家借宿,屋子让给她和老头子。

聂青禾示意娘和堂姐赶紧走,出去说话。

堂姐却不走,她对聂老婆子道“奶,这么多年你压榨我二叔二婶,还不够吗怎么你们来了,就要把一家子都赶出去”

聂母拉着她让她别说,别跟老婆子硬杠,示意她青禾都安排好了。

堂姐却忍不住,向来安静不多言的她突然就炸了,她哭着控诉聂老婆子,“我才几岁啊,你就把我赶出来,让我到二叔家监视他们吃什么买什么,生怕他们多花一分钱。要不是我二婶是个好人,但凡摊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二婶,我怕是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