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许久没见了。”
“师叔,借,我就借几天。”
“见外了是吧。”秦岭眯着眼睛“你若是能从山下带来我让我满意的物件这些琴挑一个送你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也有许久没有练琴了。”
祝桐君是琴道大家。
她自然也会一些,但要是说多喜欢也不见得。
她弹的再好,和祝桐君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比起琴,反而是给姑娘泡茶更能彰显她的价值。
“这琴我用的最多,已有些老化。”秦岭微微挪动轸子,随手撩动琴弦。
“铮”
一声突兀的沉闷在屋内回荡。
她蹙眉,将轸子往高处挪了挪,重新拨动琴弦。
“叮”
一声清脆,她满意的点头,二指并排按在弦上去掉那嗡嗡尾音,对着徐长安说道“这琴虽然用的太久有些老化了,不过也是祝姑娘亲手做的,放到尘世里也算是传世宝物了那就这张琴了”
“太珍贵了吧。”徐长安无奈。
“这已经是最差的了。”秦岭眯着眼睛,似是看到晚辈这样的震惊、没见识的样子,很高兴。
对于秦岭来说,这算是从徐长安那边找回了一些场子吧。
“再说了,给云姑娘听的,太差的琴我还要不要面子了”秦岭嗔道。
“知道了。”徐长安只能收下秦岭的好意。
于是秦岭取了干净琴盒,连着布匹抱起那张七弦,小心翼翼的收入琴盒,然后交给了徐长安,说道“背着。”
徐长安“”
“愣着做什么,你又没有储物袋还想我送你一个吗”秦岭蹙眉。
“好。”徐长安只能将琴盒背上,然后随着秦岭下楼。
“嗯。”秦岭回头看了一眼背着琴的少年。
不得不说,本就给人以温润感的徐长安在背上琴盒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改变。
大抵是多了几分感性与知性、豁达大气,多了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神秘感。
哪怕是秦岭都觉得自己心被撩了一下,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小子别的不说,倒是真生了一幅好皮囊不过,比祝姑娘还是差了许多。”
“”徐长安没有搭话。
秦岭又说道“女子六艺,我只懂书琴,倒是你跟着暮雨
峰上,琴棋书画学了个完全,这样你倒是比我更像是个姑娘家。”
“师叔。”徐长安眼角轻轻抽了下“我学的是剑。”
“我知晓,剑胆琴心,自古就绑在一起的。”秦岭笑着,说道“若是让你办一场琴会,该是有不少丫头愿意掏灵石吧感兴趣吗我出灵石租琴台,到时候收的灵石咱们三七分。”
徐长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说话不是个小财迷”秦岭回身看着徐长安与琴,嗯了一声“就说你这个样子,暮雨峰的丫头肯定是会愿意来看的怎么,觉得卖艺不好我可是听祝姑娘你不嫌弃勾栏里的乐伶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我那点微末的琴艺,在师姐们面前还不够丢人的。”徐长安叹息。
“她们想看的也不是琴。”秦岭眨了眨眼“勾栏里,真听琴的有几个还不都是半听琴、半看姑娘的。”
“姑娘们能做得,你做不得”
徐长安“”
“好了,不逗你了。”秦岭伸了一个懒腰“白借我一张琴,我说你两句,算是取个报酬不过我还真的有些好奇,你的琴艺怎么样”
“一般吧,只是懂一些,没有怎么练过。”徐长安说道。
“你身上怎么也有祝姑娘的烙印,作为她的晚辈怎么能一般”秦岭提醒他“得好好练才是。”
玩笑归玩笑,琴棋书画非是女子六艺,男子学了也不碍事的,更不要说暮雨峰还是以此为修行的。
“别说你是个剑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晚辈,记住了。”
此时雨停,暖阳落在积水中,反射的光很好看。
院子外,徐长安背着琴走出了院子,回头就看见秦岭笑吟吟的倚在门框上对着他挥手。
有些头疼。
徐长安发现,他虽然对秦岭的好感很高,但是这位师叔过于的“不见外”,让他与她相处的时候,大多都是被死死压制
但是对方又很是真心的帮自己,这种帮助和李知白也不一样。
找先生,她那么忙碌,不免有几分给人添麻烦的感觉。
找秦岭则不会,不然他也不会张口就是借琴了。
而且听了秦岭解释之后,徐长安对于天明峰那一群来做阵法的人也失去了戒心,走上了大路,甚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在哪里刻画阵法。
那些泛着荧光的材料应该就是刻画阵法所用的东西吧。
感兴趣的人也不只是他,一些天明峰的外门弟子也都在一旁看热闹。
但是徐长安仍旧是很显眼的,毕竟他背上背着那么大一张琴盒呢。
人群中,正滔滔不绝和柳青萝说着修仙小故事的顾千乘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奇怪的抬头,说道。
“柳姐姐,你怎”
她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
因为她也看见了柳青萝在看的。
瞧着徐长安的背影,顾千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他还会使琴吗也是毕竟是桐姨弄上山的。”
偷偷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柳青萝,顾千乘心想他虽然好看,但是柳姐姐这也看的太久了。
徐长安好看吗
柳青萝也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她而言,琴加上徐长安这个组合有些过于梦幻了。
对于一个清倌人来说,琴意味着的东西也很多,如今在徐长安身上看见,柳青萝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她喜欢琴吗
实话说,其实不怎么喜欢,上台演曲,也不过是取悦台下之人的手段。
青楼梦好,难赋情深。
所以,在赎身之后,大多数清倌人都不会再碰琴便是这些会让她们想起那过去的记忆,柳青萝也是一样。
但是在发现徐长安居然对琴感兴趣之后,柳青萝的心情就又是另一种了。 ,